如此一来,李家的长辈都不愿意出来给李家说话,李家的老族长说了,签放妻书他可以做个见证,其他的不要叫他了。
李家只能找来自家出嫁的几个女儿来撑场面。
李春生的娘,一连生了五个女儿,磕头求了几年送子观音,才生下了这么个儿子,偏生李春生儿时还体弱多病,他娘去问卦,卦象说她此生命里无子,能得这个儿子,是观音大士见她心诚,所以才赐下,因此才多波折。所以她对鬼神之说很是相信。
李婆子女儿从大到小一共生了六个。嫁在邻村的几个全部通知到了,也不是个个都愿意来,来了两个女婿四个女儿。家里多了六个人,站了一屋子,看上去颇有气势。此刻正叽叽喳喳如菜市场讨论个不休,总之就是要让陈家低头,只能给休书,不能和离。
两个女婿呆在边上,有些后悔怎么就跟过来了,三女婿把自家媳妇拉过去,悄悄说:“你别话多,我现在才知道大姐夫和五妹夫他们怎么都不过来,这种事情多掺和以后要别人戳脊梁骨的。”李家三女儿倒也听劝,也就停了嘴,站在边上。
三叔公说人不要多,先礼后兵,要是李家不讲道理,陈家的老少爷们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叫人过去就好。
过来替李家说话的长辈没有,看热闹的人倒是不少。毕竟前面有父子淹死,这会子又是陈月娘被推地小产,现在要和离。
乡下村子里,几十年都不会有一户会和离的,谁家不是能忍则忍,能过则过,和离自然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够边上几个村嚼舌头嚼上大半年了。
因此,吸引了好些人来围观,李家村有好些人都在那一天河边认得了庄蕾。那一日小姑娘扑在自己男人身上声声叫着:“哥!”让人想想都作孽,年纪轻轻就没了男人。
今日这个小寡妇却是一身白衣,头上戴着白花,头发梳地干净,一张小脸嫩嘟嘟,一双杏眼更是水润,俏生生地站在婆母的背后,脸上不带一丝笑意。
长得标致,整个人却是端正地很,让人生不出那种看见小寡妇,想要调戏一把的邪念,只觉得很是可惜。
庄蕾跟着进了李家的屋子,一看除了那一家三口之外,就是几个女儿女婿,也没有李家的长辈,连个坐儿也没有。
陈家三叔公看这个德行,也不介意,开口对着李春生的爹说:“咱们小沟村陈家和你们李家本就是近邻,两个村也是一直互相嫁娶。前前后后都沾亲带故。你们俩家的婚事也是上一代结下的缘分,没想到最后却送了他们爷俩的命,如今留下了孤儿寡母。”
李春生的二姐一听,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能说会道,立马就开口说:“陈家叔公,瞧您这话说的,小两口吵架也是常有的事情,一只碗不响,两只碗自然就叮当了。您看到哪家夫妻口角,亲家公每次都上门的?若是他们不来,也不会送命。再说了又不是我家小弟推他们进河的!”
本就知道这一家子是没法子说理的,陈家三叔公看着李春生的二姐:“推自己的娘子进河里,这难道不是要害死人。如果不是故意要害死陈家父子,你李家六郎看见人在河里上不来,是不是应该叫唤两声,跑回了家里算个什么道理?”
“说我们家杀人,去官府告去啊!让衙门来抓啊?”李春生的另外一个姐姐出面说话,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都是这个德行。
张氏转头对着三叔公说:“叔公,咱们也不多说了。如今月娘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两家之间又隔着两条人命,断然是做不得亲家了。今儿来拿了和离书,等下叫人嫁妆回去。以后抬头低头,都不用再打一声招呼。”
“和离?想得美!”李春生说道。
张氏没想到他们这般不讲理:“你怎么说的出口的?”
李春生的娘过来,老婆子有恃无恐:“这不是放妻书写不写在咱们手里吗?你们想要,就得听咱们的。其实好歹也是亲家一场,想要和离也行,那二十亩地你们卖了。咱们家现在吃什么?要放妻书,咱也不说要那二十亩地了,你们另外拿二十亩地过来就行了!”
张氏给气地浑身发抖,李春生笑地开心说:“要不连休书我都不会给。”
庄蕾站出来问:“谁给你这么大的脸?不仅要嫁妆还要人家的田地!”
李家不要脸的程度,还是让在外边围观的人,嗡嗡地议论起来,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张氏知道这家人不要脸,但是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少的了,张氏问:“反正你们家是不要脸,不要皮了。”
“是又怎么样?想要放妻书,拿着地契过来。否则想都不要想。”李春生呵呵一笑,转头还对着他娘砸吧了一个嘚瑟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