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娘抓着庄蕾的手:“是我害死了哥哥和阿爹,花儿,我还活着干什么?”
庄蕾谈了一声气:“你别傻,要是你死了,娘的精神气儿就彻底断了。你觉得咱娘还活得下去吗?难道你们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咱哥咱爹都不希望你死,他们是拿了命来换你的!振作点儿,为了咱娘你也得活着。你想想二郎还被抓走了,里面事情还那般的混乱。不要添乱了,好吗?”
“二郎呢?”陈月娘问。
庄蕾和陈月娘,一双肿着的眼睛对着另外一双红肿的眼睛:“说是安南侯府的人。听说是换错孩子了,这事情也够娘糟心的。你得鼓起勇气活下去,陪着娘!我想问你,当时落水的时候,只有你和李春生在场。当时是怎么回事?能告诉我吗?”
陈月娘这才整了整心思回忆了起来:“今儿一早上,我就是盛了一碗粥给那个畜生,他喝了一口就大发脾气,伸手就打我。”
庄蕾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有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你们动静很大?”
“那畜生不知道犯了什么魔,将我拖到院子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是打耳光又是拧胳膊,他以前虽然打,但是从来没有这样过。”说着陈月娘又哭了起来。
庄蕾拿出帕子给月娘擦了擦眼泪:“后来呢?”
陈月娘吸着鼻子:“后来我叫了救命,他说叫救命也没用,今天打死我了,再换一个好的!公婆过来劝了两声,他停了一会儿之后像是发了疯一样,拖着我往小树林后面的河边去,然后把我按在河里,我吃了几口水。他看见爹爹和哥哥来的时候,将我一脚踢进了河里!咱爹先跳河里。我当时慌了神,只知道哥哥把我推到了岸上。哥哥推我上来,他却沉下去了。我只能大声喊叫,后来隔壁的彪叔和二狗伯帮着把咱哥和咱爹给拖了上来。”
庄蕾摸着陈月娘的脸:“姐,不会怪你的!你没有错,没有一丝一毫的错。是李春生这个畜生的错。你一定要明白。”
陈月娘点点头,庄蕾给她把了把脉,脉息虽然有些紊乱,却还强健:“躺一会儿,睡不着,就闭上眼睛!”
庄蕾出房门来到了前边儿,她的胸口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她拿了蒲团跪坐在陈然的身边,他睡在门板上,庄蕾伸手抓住陈然冰冷的手,她的心此刻狂跳着,张氏哭的昏昏沉沉,这个家顷刻间就要倒塌,她该怎么办?
庄蕾的手再热,也没有办法把陈然的手捂暖,她抬手擦着不断掉出来的眼泪。
安南侯府,安南侯!书里开篇说的简单,而且一切都那么地顺其自然,但是从头到尾细细回想,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宣和之变,萧王叛乱,京中大乱,带着怀孕八个多月的夫人出逃,受到惊吓之后提前发动。在牛家庄遇到了同样即将临盆的陈家夫妻,两个孩子被抱错,这里是阴差阳错,说是当时条件极其艰辛,是给两个孩子接生的稳婆,搞错了。而证据就是十来年之后稳婆的一句话,还有陈焘长得跟安南侯很像,但是谢弘显不像安南侯。
就是在前世科技极其发达的时代,抱错是有,但是要认亲不仅仅是说靠着一个人的一张嘴,还有面貌上的相似就能认定的。总是要测定DNA确认亲子关系才行。书里却交代地极其简单,看书的时候可以当成是无伤大雅的小Bug,这个时候却不得不拿出来细细思量了。这可是侯府嫡出的公子,以后要继承侯府爵位的。
能让安南侯凭借这些简单的证据就确认嫡出血脉,也许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安南侯从一开始就知道两个孩子被调换了。这个可能性极大,陈家从京城一路来到淮州。在这个时代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就算是怀疑,那也要找很久吧?甚至一辈子都可能找不到。可是安南侯找了没多久就找到了陈家。
安南侯当时从京城逃出来,换了孩子,是为了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能够活下来。书里有一段介绍背景说靖王继位之后,到底谁为太子,朝堂上着实争吵了一阵子。那一段日子安南侯过得如履薄冰,生怕站错了队,满门覆灭。所以即便是他回了京城,继承了爵位,也没有立刻接回亲生儿子?
对了,不是刚刚换了新皇帝吗?去年收稻前后,在晒谷场上,那些大老爷们,拿着烟枪一知半解地讨论地很是热烈。
所以安南侯的危险已经解除了,他要接回自己的亲儿子,但是陈焘在陈家养了十多年,他怕儿子回去养不熟?或者儿子以后会有陈家这个牵绊?又或者还有其他不知道的缘故?
月娘的话也透露出一些不寻常的信息,李家那个畜生,平时虽然混账,但是也没有到这样把陈月娘往死了打。如果是设计把陈月娘拖到河边,推到河里。引父子俩下河去救陈月娘,弄死陈家父子。可为什么要留下陈月娘呢?李六郎应该巴不得能弄死陈月娘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