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庄蕾无论如何都该客气一声,说一句:“多谢盛情款待。”
她只是辞行,而且昨日到, 今日就要走,这就不对了。老爷子只听说老太婆安排了家宴,想着来的都是庄蕾的家人,她的婆婆小姑和两个小叔子,在一起吃个宴席,拉拉家常也好。
听自家孙儿说安排了去太湖别院住几天,他也很是满意,一起聊聊天,钓钓鱼,喝喝茶。最是能拉近关系,话还没说完,人就来辞行了。面上不显,不代表他老糊涂了。
“可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只是最近三儿媳妇怀了身子,要不她带着你姑苏城里走走,你们也相熟。”老爷子笑着说道。
“老太爷客气了。三奶奶怀了身子,我是一定要好好嘱咐的,她的身体断不能有丝毫劳累的。平日里好好养着为好。三少爷是知道的,我手上事情实在太多,我年纪小,怕事情不能做好,还是早些回去,心中才好放下。等下次来,我定然好好叨扰几日。”庄蕾说得客气。
陈老太爷见她这样,只说:“要不再留一日,好歹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庄蕾还想推辞,听外面来报:“老太爷,范大人来了!”
“快快有请!”老爷子站起来,要往外,还不忘转过头:“万万不能走,多留一天!”
庄蕾福了一礼,出了门,回院子里。反正多一天少一天,都不是事儿。
还没坐下,门外丫鬟匆忙进来说:“庄娘子,老太爷请您去前院!”
庄蕾一抚额,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又跟着丫鬟出去,进前院,听见里面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聊天。
踏进去,陈老太爷手一伸:“庄娘子,这是苏州知府范大人!”
哦!那位石夫人的哥哥。想来是为了自己妹妹的病情而来的,倒也是个好哥哥。不过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夫妻之间商量之后再来吗?
“见过范大人!”
这位范大人是典型的官僚,浑身上下就是那种政客的气息。于庄蕾无所谓喜不喜欢,反正就是那么一回子事情。
“庄娘子好生年轻,就有神技?”那大人打量着庄蕾,带着笑说。
“不敢,令妹的病,我也只敢说有五成把握,哪里敢称什么神技?”庄蕾笑着说道。
“敢说五成把握已经很了不起啊!当初家母一直无人识别病症,去世之前很是凄凉。至今想来不禁要落泪。”这范大人一脸悲伤。
陈老太爷忙在边上说:“大人纯孝!”
庄蕾站在边上,说:“若是石夫人下定决心医治,目前遂县寿安堂可以做这个手术,我来主刀,她大约需要去遂县住上二十来日。元宵节过后到,正月二十之前我可以替她做掉手术,二月初十可以动身回姑苏。”
范大人笑了一下:“此事不急!”
这倒是让庄蕾惊异了,但凡病患知道自己得了严重的病,恨不能立刻就得到救治,什么叫此事不急?前世为了能够早日住院,每天她都能收到一些打招呼的,走后门的。他作为哥哥,还说不急?那是他的亲妹妹吗?
“浙江布政使的夫人患病,据说看了好些大夫都不见好。所以想请庄娘子过去替高夫人看看。”范大人站起来对着庄蕾说道:“不知庄娘子意下如何?”
庄蕾看着他,范大人很有气场,那种威势,哪里肯让他拒绝?不过庄蕾是这么说的:“高夫人若是在姑苏的话,今日我就上门去看。”
范大人好像听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哈哈大笑之后 :“浙江布政使夫人,怎么会在姑苏,她在杭城。”
庄蕾带着笑问:“此去杭城要多少路?”
“七百里!”陈三代为回答。
“来回要几日?”
“约莫半个月!”
庄蕾看向陈家三少:“半个月?遂县的事情我放不下,十五之后我已经排的满满的。这个忙恐怕就帮不了了,要是高夫人不嫌路远,就来遂县找我,而且去遂县有好处,万一需要动个手术,当场就做了。也不用一来一回的麻烦。”
那范大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拉长了脸:“嗯?!”
陈老太爷连忙过来打圆场:“大人,庄娘子医术高明,不过岁数还是年轻。她说话有些直,您别介意。舍下备下薄酒,老朽与大人同酌。请!”
说着陈老太爷伸手请那范知府出去,那范知府心里明白,陈家会想办法处理这个事情,只哈哈一笑:“陈老,请!”
等人出去,陈三少脸上为难对着庄蕾说:“这事劳烦你跑一趟,他是苏州知府,你应该知道苏州知府不似你们淮州的知府。陈家的基业在这里,我们的罪不得的。更何况那个还是浙江布政使,是他的同年。听说年纪不过三十多岁,当年榜眼出身,升迁飞快,短短十来年的功夫已经到了三品大员的地步,以后入阁为相,也未可知。这事儿,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算是帮哥哥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