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您这是什么意思?排了这么久还不给看?”刘屠子本来就没耐心。
庄蕾打量了刘屠子一下,论容貌刘嫂子又黑又胖,确实跟张玉兰差远了,可这个刘屠子也跟个黑熊精似的。真是又懒又烂的货色。
老爷子抬头看着那满脸的疙瘩:“你这一身体的病,要过了病气给别人怎么办?叫你坐那里是免得你染给别人。过去坐着等。”老爷子还让人把他坐过的凳子拿走,换了一个圆凳过来。
刘屠子还想说什么,被他女人给骂了一声:“杀千刀的,叫你等等,就等等了!又不是赶着去投胎。”说着刘嫂子拖着刘屠子去角落里。
外头李春生臀骨骨折已经长地差不多了。只是因为梅毒的缘故,他分辨不出到底是骨折的疼痛还是这个毛病的疼痛,只觉得浑身疼痛,头上斑斑驳驳秃了很多块。
李春生到底是身上病重,才站了一会儿就不行了,李家婆子扶着他走到了寿安堂外边的台阶上坐下,那里背风。
那个地方,紧挨着陈家的铺子,铺子里还在做早餐生意,月娘就在铺子里卖早餐,时不时有客人叫:“陈娘子,一碗粥,两个馒头”
“好嘞!”那个轻快的声音很是熟悉:“小菜您自己取啊!”。
李春生回头看去是月娘带着温和的笑容,将一碗粥递给客人。与在他家时完全不同,这个陈月娘容色丰润,脸上挂着笑,整个人显得十分自在,听她叫道:“三郎,差不多了,你别忙活了,先出来吃早饭。”
李家婆子一大早就从家里出来,一个时辰才到这里,又排了半个时辰的队。早上一碗粥半个地瓜,早就已经消化完了。陈家的小铺子里,馒头的香味和粥的香味混合在了一起。她的肚子不自觉地咕噜了一声。
李家婆子嘴巴一撇:“早就说陈家的女人没一个安分的。一个个抛头露脸的,像个什么样子。”
月娘跟着庄蕾做药膳讲解,一来二往的也积累了不少人气。得知她和离了,如今单身,又没个孩子。有人打起了她的主意。比如这个杨秀才,今年二十五了,家里媳妇死了两年。原配留下了一个儿子,他看中月娘温柔文静。因此每日爷俩总要过来打一碗粥,要一个馒头。
月娘很喜欢那个四岁大的小娃娃,给杨秀才一碗粥之后,又拿了个小碗打一碗粥给小娃娃。小娃娃叫了一声:“姨姨!”
“去坐吧!”月娘揉了揉孩子的头,因着已经过了早点的时辰,人也稀少了。她自己盛了一碗粥,加了点酱菜,拿了一个馒头,坐下吃早饭。
张氏也拿了吃食出来跟着月娘和陈照一起坐下吃。
那杨秀才父子吃完早饭,叫孩子对着张氏和陈月娘说:“贵儿,叫一声婆婆和姨姨,我们走了!”
小孩子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姨姨,婆婆,我们走了!”
“贵儿,明儿再来吗?”陈月娘问道。
“来!”说着杨秀才牵着孩子的手,要往外走。
张氏看着粉团子一般的小娃儿,很是讨喜。说了一声:“等等!”进了屋里用荷叶包了几个小糕点走出来说:“这是我家儿媳妇做的八珍糕,说是给小娃娃吃最好,让孩子当零嘴吧!”
杨秀才站在门口对孩子说:“贵儿,谢谢婆婆!”
“谢谢婆婆!”小娃娃很懂礼貌。
“不谢不谢!”张氏摸了摸孩子柔软的顶发,站在门口,却看见自家墙角边坐着两个熟悉的人,那李春生听见一个男人叫孩子跟陈月娘道别。禁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刚好看见张氏在给小孩子糕点,张氏对着那个孩子的样儿,陈月娘的温柔言语,让他莫名地起火。
黄家的马车过来,一个家丁下车来刚好看见张氏问:“陈家太太,陈二少爷可在?我家大少爷等他一起去城外。”
还没等张氏回答,陈熹从里间出来:“来了,来了!”
小少年一件棉袍,小半年养下来,脸色虽然没有同龄孩子那般粉润,却也看不出是个生了重病的人。
“阿娘,那我去了!中午不回来吃了!”陈熹对张氏摆摆手。
“去吧!”张氏送他出门,将水囊给他:“记得别累着!”
“好嘞!”陈熹笑着接过,出了门,眼光瞥过去看见李家母子。
陈熹打量了他们两眼,见李家婆子抬眼看他,他挑起嘴角冷哼了一声,那种淡淡的嘲讽意味,李家婆子这些日子本就被李春生的病给闹地心神不宁,又看见他幸灾乐祸的表情。
一下子暴跳起来骂道:“你个痨病鬼,笑什么啊?”
张氏看见这对母子,她不是个愿意多事的人,把陈熹推进马车里,登上了黄家的马车,撩起帘子,再次对着李家婆子皮笑肉不笑地扯了嘴角。李家婆子冲上前,吼叫:“小畜生,你笑谁呢,你活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