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博简点头道:“只能仰赖闻先生了!”
这句话出来让那个许太医,火气从鼻孔里冒出来。这是对他太医头衔的挑战,他语气激烈:“你知不知道老夫人乃是一品诰命夫人。若是有个好歹,你担负地起这个责任?你以前开方子吃死人,忘了吗?”
“你一直提当年的事情,既然如此,咱们就把当年的事情拿出来聊聊如何?只要我其中哪一句说得不对你尽可以反驳。”闻先生站直了身体,与许太医对视说:“当年蔡大官人中腑,半身不遂,你给他开了药方,说他也只能如此。他们家人找了我,我也知蔡大官人恢复希望渺茫,他们家人恳求之下,去为他做最后的救治。在这之前,我治好过你说无救的病人。当你听到我在救治蔡大官人,你就找了蔡家人,以帮蔡家人辨别方子为由,看了我的方子。一样,急症开猛药,你当时说我蜈蚣用量过大,让他们减半,最后喝药之后,我用艾灸给大官人治疗,却没想到方子已经更改,导致蔡大官人身体不仅没有转好,还恶化!”
“你所用蜈蚣是一般用量的三倍,蔡大官人那样的身体如何能抵挡?”
“那是你以为,而不是我的辩证。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师傅周院判出面,判定我行医过错。蔡家人听信你的言语,将恨意全部撒到我的头上,到处说我治死了蔡大官人。”闻先生厉声问道:“今日你还想故技重施?”
“我只请你不要为了你的一己之私而拿病人开玩笑。你言之凿凿,好似你当日用了那么多的蜈蚣就一定能救治蔡大官人似的。”
“当然是未必能成,毕竟蔡大官人已经到了那般症状,我也不过是尽力而已。哪怕你用这样的手段让我含恨出京,天长日久,这些事情也没有必要怨恨一辈子,我权当是你我之间对于医术的理解不同。但是你今日故伎重演。到底是何道理?”
听到这里庄蕾才知道闻先生当年是遭受了多大的冤屈。对于重症病人,进行最后的施救也是作为一个医生竭尽所能,最后的一个尝试。
当然在前世里,比如肿瘤患者最后的抢救,庄蕾也认为没有必要,为了拖上十天半个月,所以就切开气管进行插管,心肺复苏的时候往往会按压断了肋骨,还有鼻饲。但是闻老爷子遇到的事情和有没有最后的尊严离开,不是同一个事情,他是在尝试救人,并且有恢复的可能。庄蕾救过中风病人,苏醒之后,他们家属进行了康复性的训练,后来能走,甚至能骑车。
“闻锐翰,我完全没有私心,不过是出于医者对于病患的同情。今日这个病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若是能救治好!我愿意给你一跪三磕头,跪在你面前认错。但是我还是劝你,不要为了自己的私心,不顾病患的痛苦。”许太医说的话,把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这是谬论,他以他的学识来判定能不能治疗,给人下结论。
庄蕾站出来呵呵了一声,看向苏清悦:“清悦姐,你那一日子痫发作,也是危急万分,身边的产婆不敢给你直接拉孩子出来。我也是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和闻先生从头到尾都不曾放弃,你又十分幸运后来没有发生心衰,这才逃过一劫。这一位听着话,什么都对。唯一要说的就是他治不了的病,别人也不用治了,因为治不了。今日,我们偏要治给她看看。”
庄蕾看向许太医:“不与你多啰嗦,就一句话,一跪三磕头,认不认?”
“自然是认!”许太医说道:“若是你们救治不了呢?作为一个医者,你们一意孤行,该当如何?”
闻先生笑了笑,看着他说:“虽然,这个病是与阎王爷抢人。但是我依然要说,要是我救不回来老夫人。愿意从此不再行医。”
“你这个年纪不行医,算什么事情?你闻家的后辈也不能行医,如何?”许太医这就太过分了。闻家如今开药堂,闻海宇以后就是医术传承,他这是要断了闻家行医的路,这是多大的仇怨啊?
庄蕾想要站出来,却被闻先生说:“你先去准备,这是我们之前的那些旧账,让我来!”
“爷爷!”
“就这么办?若是你输了,给我赔罪的地方,放在淮州医局如何?”闻先生问他。
许太医咬牙说道:“就淮州医局!”
“那行,我们签下文书,到时候谁也不要抵赖!”庄蕾出去的时候听闻老爷子说道。
一个丫鬟带着庄蕾去了隔壁的屋子,她将自己的头发全部包了起来,将手用水彻底地洗了干净,再浸泡进烈酒里。
听见外边门被打开,有脚步声进来,那是荣妈妈的声音:“爷,奶奶,你们不能贸然行事啊!你们想要救老夫人的心是好的,可若是万一有个好歹,到时候相爷那里,大爷三爷那里怎么交代?老夫人是您的亲娘,但是不是您一个人的亲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