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屏点头,这点小事,她还是能办好的。
然而人就是没来,都不敢再等,想着再请个大夫来,不管如何,不能这么干等。
好一番忙活,这药汁子才算是熬出来。
花溆年幼,底子又好,这风寒来的快去的也快,昏昏沉沉的睡两日,门头种着的海棠花开的妍丽,病也就大好了。
只身子还有些虚,嗓子哑哑的不太舒服。
锦屏觑着她神色,半晌才犹豫着道:“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那日你起高热……”锦屏将那日小将军府说要请大夫,最后没请的事,说了出来。
毕竟两人正浓情蜜意,尚且不能好生的待她,说出来,心中有数才是。
花溆神色微怔,那长翘的羽睫垂下,透出几分脆弱无辜来。
觑着她神色不对,锦屏赶紧道:“小将军日理万机的人物,若是忙忘了,也未可知。”
见主子手里绣着花,一刻不停,葱段似的白皙手指,稳稳的捏着细如牛毛的绣花针。
锦屏的心,突然间也定下来了。
“倒是咱运气好,刚去了医馆,恰巧就碰上了一个闲置的御医,听说家里头姑娘病的人事不省,也没推脱,直接就跟着出诊来了。”
想起这个,她就觉得庆幸,脸上的笑容,也带出几分。
花溆瞧了她一眼,这世间无巧不成书,哪里就用的上巧字。
“姑娘,大夫人来送些梯己,说是你病这一场受苦了,便好生养养。”
大夫人跟前的小丫头,口齿伶俐,几句话的功夫,就交代清楚了。
花溆叫锦屏抓一把大钱赏她,见她笑的高兴,手里仍不停的绣着帕子。
病一场罢了,日子还得照过。
大夫人送了不少好东西,也算是填那日叫不来大夫的罪过。
她知道自己日子难过,但生病之后才知道,原来日子比想象中的更难过。
在浣花楼的时候,她是花妈妈的金鸡,自然捧着宠着,紧张她身体,比她自己都紧张。
这出来之后,住在侯府里头,一菜一汤一米一饭一草一纸,用的都是旁人的,她想要用的尽心,要看主家愿不愿意给。
就比如这次生病,对方一个疏忽,她当时就毫无办法。
若不是手里有闲钱,买了几个丫头,一心想着她,这会子,说不得尸骨都凉了。
好不容易活一回,再不明不白的死了,她不甘心。
又隔日的功夫,小将军上门赔罪。
“实在是忙的走不开。”段云凌神色愧疚,看向她的眼神,闪烁不定。
花溆一瞧,就知道这里头有故事,冲锦屏使了个眼色,这才垂眸低声道:“爷们在外头忙,一时顾不得内宅,也是常有的,原不该计较。”
她说出的话,懂事又乖巧,段云凌眸中的愧疚之色,便愈加浓厚了。
“只我在病中,难免脆弱了些,总是念着你,能来瞧一眼,若是就这么去了,好在你看着去的,倒也罢了。”
花溆用锦帕沾了沾眼角,楚楚可怜。
段云凌瞧着那锦帕上的麒麟云纹,知道是绣给他的,只是姑娘家脸皮薄,他刚犯了事,不好拿出来给他,这才故意叫他瞧见。
这一番情谊,让他不禁抿着嘴,再也绷不住笑意来。
“别哭。”段云凌眉眼柔和,宠溺的看着她,先是哄了一会儿,这才低声道:“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往后再不会犯这样的错了。”
老夫人病了,他在跟前伺候,川儿回去禀报,根本就没来得及跟他说,便被堵在外头,故而才耽搁了。
后来他知道,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他派了人来侯府问,说是请过大夫了,还是个致仕的御医。
这样的高手,治高热完全不成问题。
后来事忙又侍疾,耽搁的不曾来看她。
花溆见好就收,轻轻的嗯了一声,直接将帕子摔在他身上,背过身不高兴道:“白给你做了。”
“如何就白做了?”段云凌捏着帕子又来到她跟前,笑着问。
“我念着你,你不念着我,可不是白做了。”花溆背身,低低道。
小姑娘声音且娇且媚,这般软语温声,虽说是问罪,听着倒像在撒娇,叫人骨头都酥了。
“冤枉呀,我这一下值,便赶紧来看你。”
段云凌觑着她神色,软了身段哄她。
“嗯。”
花溆低低的应了一声,没再追究,便将这一茬揭过去了。
看着银屏上茶上点心的忙活着,就听段云凌道:“你嫁衣要赶紧绣了。”见花溆有些不解,他直接道:“家里头老夫人的身子不大好,醒一日睡一日的,估摸着咱俩摆酒的日子还要赶,你且紧着时间来。”
说起嫁衣来,花溆不免又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