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亡国妖妃+番外(9)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好跟着她一起哭。
哭着哭着我也有些难过了。
虽然在这里住了近一年,可陌生感充斥着我,好像我不属于这里一般,可是对娘形容过无数次的柳树坞,我也全然没有印象,甚至听到的时候都会觉得茫然。
这种空虚和陌生感充斥着我的胸腔,让我感觉心头闷得慌,哭了反倒觉得好受些。
“毓儿,别难过,你我孤儿寡母能有个落脚之处,已是极其幸运了。娘听说南边又打起来了,那一带的人说不定…连个安身之地都没了吧。我年幼时曾听你外祖父说过,战一打起来,老百姓吃糠咽菜的都是好的,要到十分坏的境地,甚至可能…”她忽然止住了,低低叹气。
“娘,是南边哪里打起来了?”
“娘也不知道…”
“娘,我们以后会有机会去南边吗?柳树坞在哪个州呢?”
她忽然抱紧了我,“不,你不会去南边的。娘绝不会让你远嫁。至于柳树坞,它在…”她切断了话题,目光有些茫然。
我了然地不再问了。大概她也不知道具体在哪吧,如果要问她女工、诗词,她大概是很在行的,只是地理,她也许从没接触过。
“放心吧,现今大楚强盛富庶,何况鄞州是天子脚下,会一直平安的。”然而她拖长了尾音,神色中带着一丝怅然。
我轻轻应了声,没再说话。
*
自裹足之事后,薛玉安来紫殊院没那么勤了。或许是他的课业越发重了,又或许是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我。
再次见到他是在一个微风和煦的午后,院子里的几株桃花依次开了,我坐在树下看书,他不愿打扰我,只呆呆站在树下。
经小丫鬟提醒,我才发现他来了。
他个子又拔高了些,脸上带了点颓然。
“殊毓妹妹,你还怪我么?”
我垂下眼睫,“我不怪你。”
只是不能像从前一样好了。
他叹息一声,大概也明白了什么。
他脸上重新挂起笑容,“殊毓妹妹,今儿个上街,我给你买了个风筝,你看喜不喜欢?”
我往他身后一看,这才发现墨书拿了个画着嫦娥的风筝。
“喜欢。”
“那过两天我们去踏青放风筝好不好?”
“外祖父会准我出去吗?”
“过几日是清明,家中小辈都会出去踏青放风筝,去年你还不满七岁,因此没有叫你,今年你倒是可以同我们出门了。”
“绮芸姐姐会去吗?”
“她向来不爱走动,大概是不会去了。”
“那绮言姐姐呢?”
“她们都不去。除了你我,便只有几个族中同辈。”
我便不再说话了。
*
眨眼间五年已过,这五年间我看了很多书,各种各样的。我也喜欢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这一日,我正坐在窗前捣鼓书上所说的机关木偶人,忽然听得紫玉道:“小姐,这个小木偶是你做的?好精致呀!”
“嘘,小声点,娘不准我捣鼓这些,你想让我娘追着我念叨吗?”
“哦…奴婢知错了。”她好奇地凑过来,“小姐,这个木偶人为什么会自己动呢?”
“里面装了机关。”说完我便按了下机关。
“它跳舞了!天呐,小姐你好厉害!”
我得意地仰头,“它不仅会跳舞,还会坐、跪呢!”我按了两下机关,它便坐了下来。
紫玉看看傀儡人,又看看我,眼中满是崇拜。
“小姐,你这是从哪里学的呀?”
“书上看的。你也想学?”
紫玉猛地点头。
“不行!这可是秘术,一般人才参不透呢!”我面不改色地撒谎。的确,我很多做法都是参照书上来的,但遇到问题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就闪现了解决办法。
“好吧…小姐。”
“你别失望,下次我做一个给你玩,好不好?”
“好,谢谢小姐!”紫玉惊喜道。
*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又过了一载。八月我便满十四了,按娘的话说,我已经是个大姑娘,可以嫁人了。然而我却常常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在薛府的七八年间,我几乎一直呆在院子里,很少出府。玉安哥哥倒是时常出门,我总会拜托他给我捎东西,什么品萃阁的糖炒栗子、云片糕,记载神仙鬼怪故事的画本子、木偶人,又或者是其他新奇的小玩意。
这几年他常来找我讨论诗书,仿佛非得把我逼成个大才女。我每次一恼,他就拿各种玩意儿哄我,骗我读书。
就这样,我也渐渐爱看起书来,他看的书我大多都看过,他没看过的书我也看过许多。
我想,他大概想考科举,不然不会看那么多经书策论。只是薛家人不得为官,即便他有满腹才华,也无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