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亡国妖妃+番外(71)
他话音刚落,孙大人便道:“陛下,虽然您已派了金吾卫去京城调兵,但此时朝局动乱,唯恐生变。下官三月前便开始让人修挖地道,大约再过一两月,此地道便可挖通。不过因为时间紧张,这地道略微狭窄,只可容一人通过。若是桥州战况不利,朝中并未发师,那么臣便请求陛下,早日回到朝中,拨乱反正,挥师一举逐出这大燕草莽。”
阿祁沉默片刻,望向营帐细缝外的蓝天,又转回目光,轻轻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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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何故,我身上忽然起了很多小红点,只脸上没有,大腿处是密密麻麻的一片。问了军医,只说是不适宜这里的环境,离开后便会好转,现今只能敷点草药,让它看起来不那么狰狞。
不过也是,虽然我在南方出生,可自有记忆以来,一直生活在北地,怕是早就不适应这南方的天气了。
我忍不住低低叹息。
阿祁也叹息。每日事毕后,他便会让人打了温水来,亲自为我擦腿,擦完便开始上药。一开始我还有些不适应,想躲开,却耐不住他的强硬,由他去了。
灯光下他的神情格外温柔。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撒下一排淡淡的阴影,他的肤色很白,衬得那道疤痕尤其地明显。然而,或许是灯光太过温柔,我看那道疤痕似乎都没有那么碍眼了。我不由得抚摸着他的疤痕,奇异的触感让我手心有些酥麻,心头也有些痒痒的,竟很想把这道疤给揭下来。
这么想着,我便收回了手。
“是不是很不好看?”他问我。
“不是…我就是有点手痒,看久了就老想把它弄下来。”
他沉默了。第二日一早他便离开了房间。上午再在议事厅见他时,他脸上的疤痕竟然脱落了,只余下一条极长的、显眼的红色印记。
难道,他如此,是因为我的一句话吗?
我不由得摸上自己的胸口。
我好像…渐渐把他的偏爱当成了理所应当。他越是退让,我似乎就越不在乎他的感受。
我究竟真的在乎他吗?他又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我在心底问自己。
想了许久,我默默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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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三十万大军分三路而来,第一路领先,统共只有两万人马,攻起桥州来跟小打小闹似的。然而第五日时,中路六万兵马已至,兵临城下,孙大人的眉头越皱越紧。我们一群人焦头烂额,商讨应敌之策。
不过,无论是哪种,不过是以守为上。我们纷纷穿上了战袍,站在城楼之上观战。我和阿祁左右各有数十军士守护。
这是我第一次目睹战争实景。这桥州城墙依山而建,往下看极为陡峭,下面均是成片的岩石。我之前听品尚说过,因岩石众多,燕军无法采用火攻。若是在平地,必然能采用云梯车或是攻城车。然而此地地势复杂,山石林立,攻城云梯难以架立,因此燕军主要是用的投石车,或是放箭,或是使用火炮。然而这火炮射程并不算远,若是想要射到城门,须得在距城门三四十米处。但若是近距离放射火炮,那么宋军便会使用投石车,石块滚落,火炮也无法近身。
饶是没有正面作战,桥州城外依旧是血流成河。城墙的一角已被火炮轰塌,那一侧的士兵,被炸得血肉模糊,残肢四处飞溅,或是被弓箭射下去的,尸身一下便顺着岩石滚落,和千军万马溅起的尘土混做一块。
城墙之下,也是触目惊心的一片,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让我有些作呕,然而我不能离开。我和阿祁的存在,就是对我方军士的最大鼓励。
一支箭羽忽然破空而来,直冲我的面门,我还来不及反应,便被阿祁一把推开。接着,我便瞧见他飞速地搭了一支箭,飞奔直城墙边,朝城楼下射了过去。
随即燕军的口号声带了一丝杂乱,但不过几夕又恢复如常。
阿祁背对着烟尘,对我道:“阿殊,你先离开。”
“我不走。”我蹲着身子,略一察看城墙之下的战况,然后迅速从周围的武器车上拿了副弓箭,三两步跑到城墙边,用尽毕生力气,朝燕军车辇射了过去。
射完之后我已完全虚脱,顺势瘫坐下来,也恰好避开迎面而来的一支箭羽。那支箭有没有射中,我已不知道了,我大口大口地喘气,根本说不出话来。
良久,直到周围的喧闹声渐渐小了,阿祁才把我扶了起来,搀着我往下走去。
“我刚刚射中了吗?”
“没有,你射的那支箭被赫连勃勃握住了,但李将军也趁机射了一支箭,射中了他的上半身。”
“那你之前的那支箭?”
“我是朝周瑾射的。不过他应该只是皮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