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殊…”他的话语稍顿，“我打算御驾亲征。”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而今朝中臣佐，要么两鬓斑白，无法掌师，要么少不当事，只会纸上谈兵。只有我亲自掌师，才能鼓舞军心，一雪前耻。”

我听他的语气，便知道此事应该是板上钉钉了。我便问他，“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不行，战场太过危险，何况你身怀有孕。”

“不要紧的，昨天太医说已经有两个月了，三个月后就会比较稳定…”

他立刻打断了我，“阿殊，路途遥远，一路颠簸，平常时候都不好受，何况你身怀有孕？”

我便不说话了，沉默了片刻才问：“那你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

“这么快？那我让护国寺的老主持给你写个平安符，我绣在香囊里。”

“不用了，我舍不得你辛苦。何况，你那手艺活，简直没法看。”他竟低低笑了起来，笑得我只想打他，却碍着肚子里的小生命没有动作，只是白了他一眼。

奔赴前线

因阿祁不日便将奔赴前线，于是我匆匆忙忙绣了个香囊，里头塞了个平安符，香囊外面还歪歪扭扭绣了个福字。我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的绣工，而阿祁竟异常满意，立即挂在了腰间。

待到他亲征那一日，我便站在城楼上迎风目送他。他一身战袍坐在高头大马上，频频回头，直至在我眼中变成一个小点…，我已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觉得他应是带着笑的。我笑着看向他所在的方向，摸了摸肚子。

阿祁不在身边，我的日子一如既往。我竟也不怎么想他，只是偶尔看见关于他的东西时，才会觉得有些孤单。近日里我有些暴躁，只因我的头发掉得厉害。有时一梳头便掉一大把，弄得暖玉也是分外小心。太医开了许多滋补的药，我也不常梳头了，然而头发还是掉得厉害，有时一走动，一屋子都是头发。

“原来怀孕头发竟掉得如此多。暖玉，你说再这么下去，我是不是就要变成秃子了？”

“不会的娘娘，熬过这几月便好了。”

我忍不住直叹气。我的胃口比之前差了很多，有许多食物，我看着想吃，然而一吃便想吐…吃得不好便罢了，还常常睡不好，有时候一睁眼便望到了天明。我望着镜子里憔悴的人，止不住地叹息。

睡眠不好，我越发地焦虑，太医让我多散散心，我便带着朝英和暖玉一行在御花园里赏景。我穿的是平底鞋，走得很慢，朝英也扶着我。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微风，我的身心终于舒爽了些。

我站在花园内赏花，不一会儿觉得累了，我便坐在石凳上小憩。不多时忽然见不远处窜出一条狗来，后头还跟着几个宫女太监。那狗竟避开人群，一下子蹦到我身边，吓得我猛地站起来，瞬间退了好几步。

我听到周围一群宫女太监的惊呼声。我忍不住皱眉，觉得有些胸闷，但也不算太难受，站着缓了下便觉得好了许多。

我瞧见那条狗已经被人抱在怀里了，正在吐着舌头。那狗一看便知是被人养得极为精细的。

朝英怒喝道：“好你个狗奴才，宫内不准养狗，皇后娘娘现在又身怀有孕，你竟然带狗到处蹿达，究竟是安得什么心？！”

那几名太监宫女瞬间跪下磕起头来。领头那人道：“娘娘饶命，这狗是太妃娘娘宫中的，今日本来是奴婢几个带它在晨曦宫溜达，却不知道它突然发什么疯，竟蹿到您这里来了，还惊扰了您…还请娘娘饶命啊！奴才们这就把狗带回去让太妃娘娘处置。”

暖玉瞥了眼朝英，也狐假虎威道：“什么太妃娘娘，你是瞎了眼吗？你睁大眼睛看看，这后宫之主就站在你的面前。除非是太后娘娘来了，否则谁也别想带走这狗。”

我摸了摸肚子，也有些生气。或许差一点，这孩子就保不住了，而面前这人还妄想拿太妃来压我。

“狗不懂事，难道人也不懂事吗？本宫记得，陛下曾明令禁止后宫饲养宠物，你们太妃娘娘身为后宫元老，竟然也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幸好本宫今日没事，若是有事，不仅你们，连你们的太妃娘娘也讨不了好。还请你们把这句话转告给太妃娘娘，至于这条狗，本宫不希望再见到它出现在御花园中。”

“娘娘，可是这狗是太妃娘娘的，若贸然处置了…”

“皇后娘娘说话，哪里容得了你们插嘴！”暖玉随即便给了那宫人一耳光，然后继续道：“娘娘向来仁慈，你在胡想什么？晨曦宫的地盘足够大了，娘娘的意思是：这狗要牵好，别让它再出晨曦宫了！至于你们，竟连狗也牵不好。娘娘，您打算如何处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