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切白NPC盯上后(131)
说是对峙, 实际上两人之间的氛围看起来并不剑拔弩张,甚至从一开始, 并没有人在出声。两人都神情肃穆地看着山巅之下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
“这样弱小的生命罢了,有什么好看的。”白衣男人嗤笑一声,他并非自言自语, 只是说给身侧之人听的,可站在他身侧的男人依旧注视着远处,如同未闻。
白衣男人也不恼,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介于怜悯与残忍之间,冷冷看着那些灯火,就像是看得到一群人的命运:“从这里扔下一颗小雪球,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什么也不会发生。”垣越没有偏头,声音平淡又确信,“我会阻止你。”
“真稀奇,你变得假好心起来了。”
垣越轻笑一声:“你不是也变了吗?至少外表上很明显——你开始变老了。”
白衣男人原本一直挂在嘴边的冷笑凝固了,眼神中的淡漠变得危险起来,他捻起垂在肩头的一缕白发,有些厌弃道:“或许吧。”
自从彻底失去耐心后,他便开始察觉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发丝从乌黑变得雪白,面容虽然变化不大,但却带着褪不去的疲惫之感。
盯着那缕白发,男人开始烦躁起来:“但就算我开始变老,以你剩下的寿命也等不到那天了,又关你何事!你都知道了些什么,直说吧,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
实际上垣越也是前不久才从骷髅头阿镜嘴里得知了缘由。
他叹了口气:“有关神界,你我的身份,以及你的目的。战神穆朝,应该是这个名字吧?阿镜说你我曾经相识,但我的确不记得你叫什么。”
白衣男人满意地笑了:“知道了我的目的,这就够了,这样可以省不少事儿。”
能够省事是再好不过了,最好再快一点。垣越将情绪都敛在眼底,他道:“我需要做些什么?”
“很简单。”穆朝突然抬手,指尖移动,对准了远处风雪之间宛若黑色巨龙静卧着的长渊:“你是从那里来的,就再从那里走吧。”
他说得何其含糊,但言语中的意思却再分明不过。
*
又是那棵树。
沈秋白立在荡漾开去的水纹中,抬头仰视着那棵有着城墙般宽大树干的古树。
“你看起来对这里并不陌生,是之前已经见过了吧。”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沈秋白没有回头,很快一道飘逸的身体就从她身后“游”了过来与她并着肩,共同看着眼前的的古树。
“……”
面对沈秋白的沉默,女子只是轻轻笑了笑,她继续向前,直到贴近树干。随即她抬起了手,一点微光从她指尖飘出来,落在水中,荡开了几圈涟漪,而随着水纹的荡开,从水面钻出来一片片的花草。
其中最独特的,是距离古树最近的一朵花。它通身无叶,细细的茎往上伸展,花瓣与茎并没有完全贴合在一起,独立的七瓣花只是聚拢着,被一团柔光托在柔弱的根茎上。
它的花瓣是由镜面构成的,看起来饱满而剔透,如其说是植物,倒不如说它是琉璃打造的饰品更为贴切,透明的花瓣折射着各色的光,在树干上留下一串花影。
这花长得稀奇,见过就很难遗忘,沈秋白瞬间想起,之前在梦中所见的就是这朵花,记得周围的生灵都叫她“镜花”。
女子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些遗憾:“神主大人你说过,这里是家。只可惜我只记得离开无方时的模样了。也不知无方有没有变化。”
沈秋白安慰道:“应该变化不大,我曾在梦中见过这些景象,应该就是你所说的无方之地吧。”
那女子却摇了摇头,笑道:“神主是在我之前离开无方之地。”
沈秋白试探道:“既然你将我困在这里,那应该是不介意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份的?”
“……这是自然,我本应魂飞魄散,但多亏神主留下的庇佑才让我得以保存魂体,今日除了想将往日种种告知神主外,还请神主圆我一点私心。”
女子面上已然带着决然:“请神主阻止穆朝。我与他本就不该再有什么交际。我如今法力尽失,受他之恩已尽,本就不欠他什么了。”
沈秋白见她原本沉静的面容变得激动,略微一沉吟,答应了她的要求。
刚点头,随着一道白光闪过,远古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顿时间让她头痛欲裂。
*
她记得最初的时候,这天地间只有一汪无尽的水,和一棵庞大的孤树。
而她就是那一棵叫做无渡的树。
对那时的她而言,时间是那汪长伴了她千万年的水域,就算过去千万年也没有丝毫变化。
后来,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天地间灵力外散,无方之地上开始出现了别的生灵,这对她而言是何其新奇和珍贵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