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刀，整整十三刀！肚子都给捅烂了，他小时候最怕疼了，每次带他去医院打针都要往外跑，抓回来还得我用大腿夹着按在身上才能打上一针！可昨晚……”蒋父囫囵擦了一下眼泪，笑得凶戾，“我不知道我儿子怎么得罪你了，竟然让你下那种死手。”

  “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反正这辈子也没指望，不如到下面陪他，免得他一个人走孤单！”

  “我不想听你解释，只想把你一起带下去，好好跟他道歉！”

  “喂，你冷静一点！”顾宁珏瞬间慌了，眼看着车速越来越快，他连忙用水果刀柄撞击车窗，试图砸破玻璃逃出去。

  可玻璃质量太好，手都被水果刀划伤了连条缝都没有。

  见这个方法不行，顾宁珏又去抢蒋父的方向盘。

  拉扯间，方向盘一歪，直接冲破防护栏、跌落山崖。

  天旋地转之后，剧痛感袭来，粘稠的液体从脸上缓缓滑落，顾宁珏想擦掉，却动弹不得。

  失血过多使得身体逐渐发冷，意识消散前一秒，他笑了。

  虽然不甘心，可要是能离开这个炼狱般的世界也不错。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畔传来说话的声音，还有歇斯里地的尖叫和哭嚎。

  顾宁珏愣住，紧接着心中浮现一丝狂喜，难不成他“醒过来”了？

  又或者再次重生？

  抱着这种希冀，他努力睁开眼，对上哭的眼睛都红肿起来的顾母和苍老无数倍的顾父。

  两人穿得衣服特别眼熟，这不是昨天身上那件？

  顾宁珏彻底绝望了，他怎么还在这里！

  医生不知道顾宁珏醒过来，正背对着他跟顾父和顾母说病情。

  敏锐地捕捉到“高位截瘫”、“毁容”这几个字眼，顾宁珏整个人都疯了，他拼了命的想站起来，结果除了脖子以上的脑袋能动，其他地方一点感觉都没有。

  甚至因为他的剧烈挣扎，脸上层层包裹的纱布又开始往外渗血，格外可怖。

  最先注意到的是顾母，她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医生连忙过来制止他的动作，可顾宁珏不听，最后只能打了一针安定让他睡过去，然后换药。

  病房外，警察还守着，打算等顾宁珏清醒再进行问话。

  顾宁珏变成这个鬼样子，就连自.杀都成了奢望，这辈子反正是没法翻身，只能躺在病床上无能狂怒。

  ***

  沈熠然知道顾宁珏和蒋秋的下场后，心里最后的那点郁气也消散殆尽。

  原主曾经遭受的那些苦难，顾宁珏和蒋秋都连本带利还了回来，以后就两清吧。

  想到以后再没恶心的家伙在身边上蹿下跳，窗外的天都比从前澄澈了不少。

  沉思间，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身边坐了下来。

  沈熠然习惯性扭头，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小修，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顾远修窘迫地捂住自己那张猪头脸，像极了被剃毛想把自己藏起来的大狗，“就……大哥喊我去切磋，不好拒绝。”

  沈熠然立刻明白了，他轻轻碰了碰顾远修的脸颊，脸上露出几分幸灾乐祸，“让你之前对着威尔的脸揍，现在遭报应了吧？”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顾远修这大尾巴狼也有今天。

  “大哥能消气，我挨几顿揍也值了。”顾远修心里还美滋滋的，沈慕寒心里有数，这些伤看着唬人，其实不是特别疼，就是不太雅观。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拿药箱。”沈熠然又笑了。

  “嗯。”顾远修乖乖点头。

  涂药膏时，对上沈熠然专注的眼神，顾远修嘴角牵了牵，他喜欢沈熠然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

  这样一想，挨揍也值了！

  得亏沈慕寒不知道顾远修的内心os，不然非得气得冒烟不可。

  看笑话归看笑话，上完药，沈熠然还是给沈慕寒打了个电话。

  “然然，你找我有事？”接到宝贝弟弟的电话，沈慕寒还挺开心。

  沈熠然摸了摸鼻子，“大哥你以后能不能别打小修的脸？他还要上班，这样没法解释，别人看到还以为我家暴他呢。”

  沈慕寒瞬间委屈起来，他为自己辩解道，“我又没用力。”

  可恶，顾远修那臭小子竟然告黑状！看来是揍得还不够狠！

  沈慕寒心里这样想着，可看在沈熠然的求情的份上，还是哼哼唧唧承诺以后不再找顾远修“切磋”。

  沈熠然顺毛了好一会儿，沈慕寒才被哄好。

  下班后，沈慕寒约着苏洛安出去喝酒，脸上满是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