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维然的身体僵住了，许久才转过头，呆呆地看着她。

蒋维维分明看到她雪白的颈项上的那道勒痕，如此地触目惊心。

“维然，你这是—你好傻啊！”本想着妹妹不过是想骗她来看自己而已，蒋维维的心是矛盾的，可看到妹妹受伤的那一刻，她的心却恨不得拿刀子捅自己心窝子才是。

她愧对父母，没有好好守护唯一的妹妹。

她的愧疚之情溢于言表，浓浓的关心，那是亲姐姐才有的爱。

蒋维然小小年纪就要忍受冷言冷语，早把自己的心裹得紧紧的，不让人轻易触及。可在那一刻，她的心微微颤抖着，感受到那久违的亲情，挺好的。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姐姐，你来做什么，让我死了算了！”她从椅子上挣扎起来，手里又拿着一把刀子。

蒋维维吓得心都要迸出来了，眼疾手快地抢下那把刀子，心里一横，抽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下，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

蒋维然被打懵了，右脸红肿起来，又惊又怕地看着她。

“妹妹，你傻啊，你干嘛要寻死？”蒋维维却不顾一切地将她搂入怀里。

她那一巴掌把蒋维然打醒了，也更加恨她。

“姐，我活不下去了。”她倒在蒋维维的怀里，低低地哭起来，“齐天洪要我说服月兰心，可月兰心屡次三番对我甩冷脸，我好累，不想再伪装自己，我好想爹娘，如果他们还在世的话，我就不必活得那么战战兢兢了。”

提起惨遭毒手的父母，蒋维维悲痛交加，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

蒋维然继续道：“月兰心说得对，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没有亲情，眼里只有利益。”她抬眼注视着蒋维维，看到对方目光一闪，自责甚至不敢看自己，又哀怨道，“在妓院那种冰冷没有人情世故的地方，我唯一学会的，就是想尽办法活下去。如果我不自私，不为自己多考虑一分，今日躺在你面前的，只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姐，我很难，我对不住你。”

“维然，你别说了，都是姐姐不好。如果我早一些找到你，你就不会那么苦了。”蒋维维哭着，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紧紧地拥着妹妹，“姐姐一定会带你离开这个地方。以后我们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蒋维维冷冷一笑：“姐，难道你还要回大康国吗，那个害我们家破人亡，害我们姐妹分离的地方，我恨，我一辈子都不想回到那里去！”

这话，她是发自肺腑之言。

蒋维维眼里浮现出复杂的情绪，急声道：“维然，大康国的皇帝是昏庸无比，可大康国毕竟是我们的故乡，我们总能找到一处容身之所。对了，狼村里的人很好—”

“姐姐，你还不清醒吗？”蒋维然打断她的幻想，冷声指责道，“狼村是月兰心创造的，对大康皇帝是有利可图，所以，狼村才能被允许存在。可那都不属于我们的。我们是反贼之女，注定不能跟别人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我不想再经历那种躲躲闪闪的日子。”

蒋维维沉默了。

蒋维然趁机道：“姐，眼下银国对我们而言是个机会，只要月兰心肯助我们，我们就能在这里重新开始。”

蒋维维没作声，哪怕知道妹妹说得没错。

大康国的皇帝赐死了蒋家人，于蒋维维而言，就是杀父仇人，除了隐姓埋名，她们姐妹根本不能像别人一样好好活下去。

难道，她一直以来都是错的？

看到她眼里的迷茫，蒋维维握住她的手，哀求道：“姐，你看着我，我是你亲妹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蒋维维露出痛苦的表情，喃喃自语道：“是的，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在爹的坟前发誓，要保护你一辈子。”

蒋维然诱惑道：“姐，答应我，跟我一起留在银国吧。”

“好，姐姐答应你。”蒋维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蒋维然心里一阵窃喜，脸上却忧虑道：“可月兰心不肯留在银国，她若是走了，齐家也不会答应我们留下来的。”

“维然—”蒋维然谋算的每一步，蒋维维如何不知，只是身在局中，迷失自我而已。

一旦牵扯到月兰心，蒋维维便清醒过来，她可以为了妹妹把命搭上，可月兰心没有这个责任。

“月兰心她在大康国还有亲人，家人，甚至朋友。”她解释道，“妹妹，咱们不能强留她，她不欠咱们的。”

蒋维然不服气道：“姐，当初你在狼村击杀银国士兵，惹祸上身，你本可以全身而退的，就是为了救月兰心的家人，差点连命都没了。月兰心欠你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