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了前世叛将的崽(169)
待交代清楚,曹纲又从怀里掏出另一位两江总制朱琛的密函交由他。
猊烈摊开扫了几眼,冷笑一声,丢给曹纲。
曹纲看了,心下叹了口气,密函中言明两批军粮因故不能按既定的日子抵营,只暂分拨了半月的数额。
太子着实疑心太重,既想靠着江北大营挟制司马父子,又忌惮猊烈挟兵造反。
与他同样待遇的还有西北青州军吴琦。
与上一世一样,青州军亦是按着太子的意思以军演的名义调军毗邻京城的通州,然而李元乾不知道的是这名青州军大将早已悄自暗投司马忌。
——早在各般猜忌中,李元乾那厮早已失尽了所有人心,得了上一世那样的下场,自也是咎由自取。
猊烈早有对策,敛眉交代了几句,曹纲一一应了,正待退出去。外头一声通报,进来了个拎着个偌大黄花梨提盒的随行。
那随行显是奔波已久,面上有着细微的汗,他咽了咽口水,将提盒置在桌案上:“主帅,这是您要的。”
猊烈皱了皱眉:“怎么拿了个这么大的提盒?”
随行忙道:“卑职多挑了几种。”
猊烈面色略缓,点了点头:“好,退下吧。”
曹纲的目光落在那提盒上,匣璧上俨然写了“赵记饴糖”四个描金的字。
他皱了皱眉,赤虎王自是不会特地找寻这些吃食,那这究竟是给谁的?
他思索着,又想起倪英这些日子不知何故,都不往总制大人跟前凑了,念此此处,他略略恍然——估摸是买着安抚胞妹用的。
当下安心下来,退了去。
这厢猊烈掀开提盒的盖子,眉头一皱,里面林林总总堆满了各色饴糖,约莫十多斤重,那个娇人儿哪里吃得完。
不由暗骂随行:“蠢物!”
他抽了张匣壁的油纸出来,每种样式的饴糖捡了几颗,笨拙地包了个囫囵,踹在内衫里,披了件罩衣,便匆匆赶出门去了。
猊烈准备进厢房的时候,正巧见倪英从里头出来,他轻咳了声,叫住了她。
“阿英。”
倪英抬头一看,面上显然一滞,当即浮了些不自在起来,轻轻应了一声。
她摸着佩剑走了几步,似是有些赧色,抬起头来:“……别叫殿下哥哥太迟回来。”
未等猊烈回答,便匆匆跑掉了,猊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半晌,这才踏入门去。
里头的人像是刚用完膳,此刻拿着香茶涑口,正往盂子里吐水,抬眸看见猊烈,微微一愣,拿帕子按了按唇角,便挥退了一旁伺候的仆妇。
那仆妇与猊烈福了福身子,便退下了。
猊烈走了过去,靠近了他,伸手抚着他殷红湿润的唇瓣。
“走吧,去街上透透气。”
灯火渐起,四处阑珊。
今日恰好是集市的日子,过了酉时,街上还是不少人。因着李元悯这张脸容易招事,故而他带了张平日里常用的人·皮面具。
二人肩并着肩走着。
李元悯环顾了一周,这集市的繁华虽不如岭南都城,然而亦是应有尽有,只是上街的女眷少了不少,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
李元悯看着其间的热闹,蓦地想起了原先与那十八岁的青年逛庙会的情景来,心间一颤,忙垂了眼眸,控制自己不再继续想。
猊烈自然瞧得出他兴致不高的样子,正待说什么,一个面带讨好的小贩上来,手上拿了几册书兜售着。
“两位爷,可要看看霁月公子刚出的话本?”
猊烈嫌他碍事,不耐地摆摆手。
小贩机灵,当即转移了目标,朝着李元悯道:“这《月下箴》可是一本难求,也不贵,就十五文一册,爷要不要买?”
他瞧了瞧左右,稍稍往李元悯跟前凑了凑,扒拉了几页,给他看里头的插画:“瞧瞧,都是好内容呢!”
李元悯一看,登时眉头紧蹙,什么话本!分明便是春宫图。
猊烈显然也看见了,愣了愣,那小贩何其精明,见着猊烈的反应,忙翻开褡裢,
“还有好几本更妙的!”
他专门挑那些火热艳俗的彩画给他看,“瞧!没骗你!都是好东西!”
李元悯胸口起伏着,见猊烈那副皱着眉、但偏偏目光又往上头瞧的模样,许是跟记忆里某个场景契合来,心间一乱,气不打一处来,一把重重扯过他的手肘,往前面去了。
待摆脱了那小贩,李元悯喘了口气,这才意识到什么,忙放开了他,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旋身慢慢地往前走了。
因着带了面具,猊烈自是瞧不清他面上是何神色,只见他雪白的耳尖跟充了血一般的红,叫人忍不住想置在齿间轻轻的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