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了前世叛将的崽(145)
另一位应了,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然而榻前的仆妇等半天了,都未见人进来,她皱了皱眉,见榻上之人犹自安睡,当即打开密道往外去了。
刚踏出去便看见另一仆妇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她心下一咯噔,警觉地回头,可已经来不及了,但见一个黑影迎面扑来,颞颥一阵激痛,当即仰面倒去,昏倒在地。
倪英喘息着,收回了刀柄,蓦地旋身看了眼墙上那突兀出现的门,心间剧烈跳动着,却还是勉力吞了吞口水,往里面走去。
刚踏进窄门不远,后面歘的一声,门竟紧紧闭合上了。
原本还躺在地上的仆妇喘着气,站在书架边惊魂未定,方才她并非无力抵抗,只是见来人乃主子胞妹,自不敢下狠手,如今她已被锁入密室内,在对方找到开门的方法之前,必得速速去通知主子。
此刻的倪英已经顾不及那紧闭的门了,咬咬牙径直往狭长的密道进去了。
待看见那偌大的榻上躺着的人,倪英早已是泪流满面。
她一下子扑在榻前,双手颤抖着抚摸那张苍白的脸。
“殿下哥哥……”
那个温润如玉、眉目如画的殿下哥哥,怎会这般没了生机的模样,仿佛一枝寒冬中凋零的玉兰,残存着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生命力。
榻上死气沉沉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人来,他似还在梦境中,只微弱地张了张唇,“阿英……”
他眼中终于有了点亮色,又颤颤唤了声:“我的阿英……”
倪英早已经濒临奔溃,只泪流满面看着他,嘴里不断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已经被击倒了,只懂对着她的殿下哥哥放肆流泪。
李元悯茫然无措,却是摸了摸她湿漉漉地脸,心间本能地疼,他知道眼前的少女合该是吓坏了,只艰难地支撑起上身,将倪英搂进怀里。
“不怕……阿英不怕……”
熟悉的冷香环绕着她,倪英再也忍不住,躲在他怀里大声恸哭,她搂住了他的腰,想如儿时一般躲在他馨香温暖的怀里,放肆地宣泄,可一探手,却触及一片滑腻的温热肌肤。
她一怔,一把掀开他身上的雪缎褥子,发现他竟是一丝·不·挂,倪英不由镇住了,发抖的目光自上而下,最终落在他双足的脚环上,心中激痛——她心中神邸一般的殿下哥哥,居然如同鸟雀一般,被人锁这偌大的笼中。
她张了张嘴,却是再也哭不出来了。
李元悯眼眶红了,他艰难地吸着气,在这个他亲自养大的少女面前,他已是难堪得毫无尊严,只缩了缩脚,脆弱低哑地求:“阿英,别看。”
倪英抖了一下,似是醒神过来,忙将身上的罩衣脱下来,给李元悯裹上,她擦干了眼泪,将眼前痛苦闭上了双眼的人揽进怀里,她第一次如此温柔地待一个人,小心翼翼整理好他身上的罩衣:“殿下,不怕,阿英带你出去。”
她摸出皮靴中那削铁如泥的匕首,咬了咬牙,狠狠斩断他脚踝上的铁链。但听得一声尖利的铮然之声,铁链断开了来,只留下他雪白的脚腕上两只金色的脚环。
她扶起李元悯,想将他撑起来,可李元悯靠在她肩上,无力喘着气:“阿英……我……我站不起来……”
“我背你。”
倪英心痛不能自己,她虽才十四岁,然而到底是倪家血脉,已拥有几近一个成年男子的体力,当下一把拉着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脖颈上,将李元悯稳稳背在背上。
她躬着身体,尽力让她的殿下哥哥趴得舒适些。
可走到门口,前路已被石门堵住,她腾出一只手来,四处摸索着,却怎么找不到开关,她心焦似火,如同无头苍蝇一般胡乱摸索。
背上的人喘息着:“阿英……试试推动一下那块。”
倪英顺着他指的方向,是一个放置灯盏的石几,她定睛一看,石几底下有些许磨痕,若非殿下哥哥这般缜密之人,她定发觉不了,心下又是无端端一痛,当即支起脚用力推着它。
耳边歘的一声,封闭的石门打开了来。
倪英终于心下一松,背着手拉高了李元悯身上的罩衣,将他脸面都遮住了,然后紧了紧双手,柔声道:
“哥哥,我带你回家。”
倪英小心背着他,往外头去了。
清晨的日头洒在寝房地面,倪英很快便发觉了不对劲,地上少了一个仆妇。
她心间咚咚咚跳了起来,立刻加快了脚步。
然而还没踏入院中,轰隆隆的疾步声传来,数十个骁勇近卫围合了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