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了前世叛将的崽(100)
“殿下……”
李元悯微微眯起凤目,他先是打量了猊烈一眼, 见他身上毫无仗打的痕迹,心下无端端松了一口气,旋即又冒出了一股更大的无名火来,为侍卫们擅自的作为,更为方才松的那口气。
——谁都看得出来,他不会真的去责罚他。
不由动怒:“本王的命令竟不肯听了?谁擅自做的主?”
面前二人面面相觑,不由得羞惭低下头去。在外探头探脑的周大武终是忍不住走了出来:“殿下,阿烈他……”
未等他说上几句缓和的话,李元悯暴喝一声:“究竟是谁的主意!”
院中噤声一片,众人皆心下惴惴,谁也没有瞧过广安王如此动怒的样子。
蓦地,那两个侍卫扑的一下跪了下去,为首的那个目露恳切:“殿下,猊参领忠贯日月,最是谨慎,定非是那等有意冒犯之人,其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还请殿下三思!”
李元悯齿冷:“所以你们这是要拂逆本王的意思了!”
侍卫忙齐齐磕头:“属下不敢!”
“不敢……本王看你们一个个敢得很!好!这偌大的广安王府竟是都听不得本王的话了!”
李元悯气得紧紧握住拳头,骨节发白,院内众人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周大武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上前:“殿下,猊参领不日便要带兵北上汇合江北大军水演,为了不耽误这桩,这仗责之刑不若暂缓几日……若真要打也等到江北归府之际,殿下看可好?”
周大武一向唯他命是从,绝无二话,此刻却也这般小心翼翼上来为地上跪着的人求饶。
李元悯竟是没想到猊烈在王府中这般被拥簇,他心里又是欣慰,又是痛苦。
欣慰的是这孩子在旁人心中的威望,欣慰这孩子这辈子终于有那么多人发自内心的护着他,痛苦的是若他不记住这次教训,徒生是非,难免毁了他这辈子所有的努力——他们的根基太浅了,在山一样高的权力面前,还不容得他们随心所欲地活着。
念起上辈子二人的惨状,他几乎要落下泪来,死命咬着牙,怒道:“你们出去!”
侍卫正要说什么,周大武忙使了眼色,那二人便嗫嚅着拜首,齐齐往门外走去,很快大门被带上了。
李元悯胸口起伏着,他目中有几许红,一张脸却是寒冰遍布,怒看眼前之人。
“趴下!”
猊烈看了看他,喉结翻动着,最终慢慢地趴下。
李元悯左右扫了扫,拾起一旁粗糙的木杖,恨声道:“既然旁人不打,那便由本王自己来!”
他一棍狠狠打在他臀上,猊烈一声不吭,默默受了这一棍。
“下回还敢不敢!”李元悯颤着声。
猊烈不应。
李元悯咬牙,忍着心痛,狠着又下了一棍,猊烈犹自不应。
一股无能为力袭上李元悯的心头,他丢掉那木杖,跪在地上,一把扯起他,劈头盖脸地打。
猊烈薄唇抿着,一声不吭,由着他发泄,只深深地看着他。
李元悯要叫他看得心碎,他躲开他的目光,慌乱地捡起地上的木杖,当下却是闷哼一声,指尖被木杖的毛刺破开一点血红来。
地上跪着的人比他反应更快,他骤然上前,抓住了他那只受伤的手来,发现不仅有刺破的小口,那白皙柔嫩的掌心也被木杖勒出一道道红来。
李元悯挣扎起来,又要去拿那根木棍。
猊烈紧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呼吸炙热,半晌,闷声道:“你别打,换别人来。”
李元悯再也忍不住,眼眶顿时红了,他一拳打在他胸口上,声音都委屈得变了声调:“我偏要自己打!”
他非要俯身去拿那只木棍,死死挣扎着,似是歇斯底里那般。
猊烈目中翻江倒海一般,控住了他的手,将他打横抱了起来,不管他如何挣扎,直接往厅里带去了。
他将他放在长塌上,立刻去一旁几架上拿了个软鞭,三两下脱去了衣袍,裸赤着上身,跪在他面前,双手呈上那软鞭。
李元悯眼眶中已是饱蓄着泪水,怔怔地看着那皮鞭,精致的把手用了光洁的革皮包裹,嵌着圆润的玉石,自不会像木杖那般粗劣伤手,可这龙骨鞭虽看上去平平无奇,其鞭身却是拿着极地玄铁与西域血蚕丝所制,再坚韧不过,便是磐石也能打下一块来。
李元悯抓着那鞭柄,终于是落下眼泪来,颤颤道:“你是吃定了我不会真的打你是么?”
他发狠地将那软鞭丢在他身上,也不管难不难看,一边哭一边将旁边能够到手的东西胡乱往他身上丢:“你就是吃定我了!吃定我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