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女孩站在人群的最后面， 一直不敢抬头看唐乔乔似的。然而就在两人擦肩而过时，她意外和唐乔乔轻轻碰撞了一下胳膊。

唐乔乔感觉自己的手心被塞了什么东西，她脸色未变，直到拐了弯，看不见那群人之后，她才打开手心看了看，是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个时间和一家咖啡店的地址。

方圆诧异道：“这是那个女的给的？”

唐乔乔点头。

方圆不满道：“她什么意思啊，刚才让她说又不说，现在塞这种纸条，会不会有危险？你不会真的要去吧。”

“当然要去，”唐乔乔道，“这是她对外求救的信号。”

隔了一天，唐乔乔全副武装地到了咖啡店的时候，那个女孩早就到了。

这家咖啡店位置比较隐秘，外面是一家书店，而咖啡店里还有小包厢。那个女孩特地挑选了最里面的一间包厢，十分谨慎。

女孩见到唐乔乔，显得有些拘束：“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还没点。”

唐乔乔笑了笑：“和你一样就好。”

她随和的笑容和态度，令女孩放松了不少。

唐乔乔轻轻搅拌着咖啡，浓浓的焦糖香味在小小的包厢里萦绕。

她没有开口，等着眼前的女孩先说。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对不起，昨天我撒谎了。”

“其实他就是在看我换衣服。”她艰难地吐出这句话，说完却也放松了不少。

唐乔乔问：“那你昨天为什么不说出来？”

“我不是不想说，是不敢。”女孩一脸苦涩。

她叫小薇，今年才20岁，刚从一家艺术学院毕业没多久，后来在做网络直播卖货的工作中被经纪公司相中，签了她，说要把她包装成全国最红的女团。

进了经纪公司之后，小薇就被分给了苟东的手下，苟东就是那个秃成地中海的男人，从此她的人生就进入了噩梦。

这个经纪人在圈内颇有背景，嘴里说着要把她们打造成中国第一女团，但是行事风格却非常低俗，不仅要求女团所有成员的打扮要暴露，还经常给她们安排拍摄一些擦边球的MV博关注。

前段时间，她们这个女团参加了一档选秀节目，获得了一些关注，苟东更加得意了，以为自己的这套运营方法十分有效，变本加厉，不管是拍杂志还是参加节目、采访等活动，都要求她们露大腿，穿低胸装。

她自从进入这个女团以来，就没穿过过膝的裤子。

听着小薇的倾诉，唐乔乔握着咖啡勺的手指攥得紧紧的，恨不得现在把那个秃顶的老男人暴打一顿。

“你们没有一个人想要反抗吗？”唐乔乔问出关键的问题。

小薇泫然欲泣道：“我们怎么会不想反抗，可是他……”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他竟然在我们的宿舍里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偷拍到了我们私底下很多照片。”

“如果有人敢反抗他，或者提出要解约的话，他就拿照片来威胁我们，说要放到网络上去，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看到我们的裸露照。这种事在公司就是隐形的潜规则，老总都装聋作哑。”

“畜生！”唐乔乔咬牙切齿地骂道。

“我们也不是没想过报警，可还是担心他会把那些照片备份，而且我们如果要和公司解约也都背负着一笔很高的违约金。我们这个团体的小姐妹家境都一般，根本赔不起，所以……”

唐乔乔：“所以你们就一直忍耐？甚至容忍他偷看你们换衣服？”

“嗯，”小薇羞愧地低下了头，“我们本来想等这档选秀节目结束，如果真的能走红，到时候赚的钱也多了，也许会多一些筹码跟公司谈条件。”

“你真是傻，”唐乔乔道，“如果你们真的走红了，只怕到时候更加摆脱不了，他只会更肆无忌惮地从你们身上吸血，你们只会越陷越深，难以摆脱。”

小薇苦笑道：“是，我们已经知道了。”

她的小姐妹当中有人已经得了抑郁症，甚至出现了自残的迹象。

她本来觉得深陷泥潭，无法自拔，已经开始自暴自弃，当那个恶心的男人趴在更衣间门上往下看的时候，她的心都仿佛死掉了，觉得反正都被看光了，换个衣服又有什么呢？

然而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时，唐乔乔就出现了。

她质问经纪人的时候，小薇一直在更衣间里仔细倾听。这么久以来，唐乔乔是第一个主动对她伸出援手的人，当时她特别想冲出去对唐乔乔说明一切。

然而当她走出来，一看到经纪人威胁的眼神时，她又退缩了，才违心地说出了那番话。

唐乔乔走的那一刻，小薇绝望了，然而当听到她丢下的那句“事情不会那么容易结束”时，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所以才会在结束拍摄后，给唐乔乔递了那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