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俏媳妇[八零](80)
“你要不好好干,年哥都不饶你。年哥给别人干活是认真,给这林木木干活那可是认真再加上个认真。”
“年哥,俺们能不能不回去?”
“……”
程锦年此时的心里像被堵了个塞子。
“好像俺就愿意离开似的。”
他也知道,林木木这里不可能长待,毕竟那女人的主业是搞货物批发,又不是搞建设,怎么可能一直需要他们?
赶了那些人都去干活以后,程锦年暗自思忖起来。按说这里是平城,是北方最大的城市,现在周边慢慢地起来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厂子,这市里不可能什么动静都没有。
从百山洼出来以后,他才意识到,这个社会其实就像一个多年冰住的球,如今早已在不断移动和融化中,许多留在乡村没什么出路的人,早晚都会走出来,等大量的人往城市涌入的时候,平城一定会是接纳量最大的城市,老百姓也不可能不需要吃穿住行,那么,所需的工厂就会越来越多,如果要建工厂就得需要他们,而且人来了,总得有住的地方,自然还得需要他们。这么一想,他感觉他们的春天要来了。他可以哪里都不去,就在平城,就在那个女人所在的城市,去扩大他的队伍,去寻找新的契机,他不想离开那个女人,他也不能离开。人都找到了,怎么可能离开?她就是再讽刺他,再讨厌他,他也不会离开!
程锦年想,这事儿有的琢磨,他得好好琢磨下。
林木木骑车走远后,心里不由嘀咕起来,程大年果然是个野蛮的男人,以前在百山洼,看她的时候眼神就总是直勾勾的,丝毫不知道掩饰一下,到了这平城了,还是那般无二。
随即又想起昨天于水秀说过的话。于水秀说,那程大年不肯接受她,只认曾经在百山洼娶过的那个媳妇。林木木嘴角牵了起来,有点无奈,有点冷,她不知道这世道还有男人讲究从一而终的,在她想来,这是固执,一根筋罢了。何况他们的结合是那样的景象,到了如今的境地,还是纠缠着让她给他做媳妇,他还真敢想。在林木木看来,那男人见的多是脸蛋黝黑又粗糙的农村妇女,对她便格外眼馋,等在这平城呆久了,白嫩的女人看的多了,也就不会只对她想入非非了。
骑着摩托车再走了会,便到了Z大门口,林木木不由地减慢速度,渐渐停了下来。看到Z大的名字,静谧的心田又掀起了抑制不住的涟漪。
现在的Z大,校园看起来还是古朴破旧的,但在三十多年以后,却是多少爱好画画的学子们心目中的最高殿堂,当然,那时候Z大的校园也早就焕然一新,充满艺术气息。这里曾是她向往的圣地,大学的一纸志愿,彻底掐灭了她所有的幻想,自此收起了画板,扔掉了颜料,连Z大的校门都不敢再路过,Z大,就像一个脆弱的花瓶,已经碎在了她的梦中,不应该属于醒来的她。
此时,站在Z大的门口,林木木内心倒释然也坦然了很多,因为总觉得她能够通过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努力去改变妈妈的人生,她会有个不一样的妈妈,当妈妈不一样了,那么她的人生应该也会随之不同,当回到三十多年以后,也许她可以重新选择走进Z大的校门,抱起画板,描画未来。
今天既然来到了这里,自然是要进去看看,于是将摩托车停在学校门口,只身走进了校园。
这个年代,即便艺术类院校的学生,穿着也是相对保守的,但你的爱好,你的专业,你的坚持,会写在你的脸上,那是被艺术熏陶过的痕迹。
在以前的世界,她总觉得别人眼里那虚无缥缈的梦想自己已经放下了,如今想来,从来没有。
徜徉在艺术的海洋,让她心情安然又舒畅,竟一时忘记了太多急切的欲望和无端的烦恼。
来到平城的这段时间,她好像只琢磨过两件事,白天想赚更多的钱,夜晚被春/梦刺/激之后想找个不必结婚但能谈恋爱的男朋友,她的这些追求,与此时Z大的高雅氛围如此格格不入。
“快点吧,史老师的画展好像开始了。”
“对呢,好难得的机会。”
“我们得赶紧了。”
“……”
议论纷纷的学生从林木木身边走过。
本都是跟她年纪相仿的一些女孩子,但是她到底还是跟她们不一样了,她更像是一个社会人,她穿越了,她还“嫁”过人,这些经历真的不应该属于一个刚刚大三的学生。
不过,刚才她听到的是“史老师”、“画展”?
史老师?
史诗吗?
Z大的史诗,后来美术界泰斗一般的人物。从她拿起画笔的第一天起,便听到过这个名字,多少老师都是拿着他的画当作标杆来讲解,让他们研磨学习。因画及人,身边也会不时地流传着关于那个传奇人物的故事,大家都说,这史诗生于书画世家,自小习画,少时留洋,中西贯通,后学成归来,执教Z大,几十年下来,桃李满天下。到了后期,尤其是退休返聘以后,史诗几乎已经不招弟子,据说能得他老人家青眼的人实在太少,所以有可能几年都招不到一个。不但如此,行业内还有个共识,那就是黄金易得,史诗的画却是有钱难求,因此其弟子的画都被追上了天价。所以,史诗于她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以前只在书本或者屏幕上看过他的画,从无缘得见过真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