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原来一切都是早就算计好的。
即便有天级毒药这么明显又拙劣的破绽,但谢存蕴却还是这么做了,想必也是早就不想要这个废物儿子了吧?
可现在想想,如果不用天级毒药,又如何能取出谢闲的先天本源送给谢乘月还不遭人诟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谢闲笑了。
但他身上太痛了,抓着鼎壁的手也早已被深深勒出一道血痕,他的笑意也并不及眼底,比哭还难看。
薛闻缨见到谢闲这个表情,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他脸色一沉,伸手就想把谢闲从鼎上推下去!
他才不敢说,在见到谢闲那个笑容的时候,他竟然生出了一种背后发毛的凉意。
可偏偏在这时,一柄未出鞘的剑猛地抵住了薛闻缨的手,挡住了他对谢闲的攻击。
薛闻缨顿时怒道:“钟离清越你想造反么?”
钟离清越一双清冷无波的眸子静静看着薛闻缨,淡淡道:“你让他冷静一会。”
薛闻缨眉头一挑,正要发怒,钟离清越却又道:“强取先天本源不过得两三成之多,这种结果,并不是大家想要的。”
薛闻缨沉默了。
最终他冷哼一声,收回手道:“也罢,那就让这小贱人再考虑一会。”
钟离清越看了薛闻缨一眼,也收回了剑。
接着,他径直走到大鼎旁,看着已经面无表情的谢闲,淡淡道:“取先天本源不是要你性命,而且谢伯父也承诺过,之后会好好待你。你何必钻牛角尖?”
谢闲又笑了,此刻他双眸通红,一字一句地咬牙问:“若是换做你,你也觉得这是钻牛角尖?”
“我从未试图用天级毒药毒害过我兄长。”
“天级毒药到底是谁下的你们心里难道一点都不清楚吗?!”
谢闲控制不住地嘶声怒吼,整个空寂的洞穴都回荡着他的嗓音。
死一般的沉寂。
先是薛闻缨的冷笑,接着,钟离清越出手了,他横剑拦住了想要对谢闲动手的薛闻缨,便目光平静地看向了面前双目通红的谢闲。
谢闲对上钟离清越那淡漠冰冷的目光,心头突地一跳,竟是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钟离清越面色不变,淡淡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换个问法。”
“是选生,还是选死?”
晴天霹雳。
谢闲清俊的脸上骤然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只觉得如被冰雪,他按在大鼎边缘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钟离清越,实在是想不出来为什么一个陌生人也会对同类有这样大的恶意。
可钟离清越看着眼前的谢闲,眸光里不带一丝情绪,仿佛在看一个什么极为普通的物件。
对着这样的目光,谢闲终于一败涂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闲嘴唇动了动,脸色惨白,极为无力地一笑,,用一种他自己都觉得不像自己的嗓音颓然哑声道:“我要活。”
钟离清越这时才静静扬了一下眉:“早该如此。”
·
鼎盖被重新盖上了,边缘一分分合拢,彻底遮住了最后一丝光线。
谢闲在鼎盖关上的最后一刻,仍是仰头定定地看着薛闻缨和钟离清越,仿佛要把他们看穿一般。
薛闻缨这时忍不住舔了一下薄红的唇道:“这小贱人的眼神,还真邪性。”
钟离清越微微皱眉,只道:“动手吧。”
薛闻缨哼了一声,默默走到一旁,伸手将手掌按到了大鼎上,顿时,一股浑厚的真气的便灌注到了大鼎之中,大鼎开始缓缓运转。
渐渐的,有淡金色的先天本源从大鼎的边缘溢出,流淌到薛闻缨掌中的那个小瓶里。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了。
可在这期间,鼎内的谢闲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薛闻缨听着毫无声响的大鼎,看了一眼已经满了大半的瓶子,眉头微皱,低声道:“夺去先天本源的法子极为疼痛,他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难道在里面搞什么古怪?关键时刻,可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
钟离清越淡淡道:“我封了他的修为,鼎内也没有自杀的器物,你继续便是。”
薛闻缨对于钟离清越的话显然不甚赞同,正想再反驳他,忽然,薛闻缨的脸色变了。
血腥味!
好浓厚的血腥味!
钟离清越脸色也变了,他这时剑眉一挑,扬手就要掀开鼎盖。
可偏偏在这时,一股极为强悍浩大的威压从整个洞穴的上空笼罩而来,其中还携卷着一缕带着优昙花冷香的魔魅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