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盟主脸色一僵。
而这时沈长留却也这时站了出来,一脸歉疚地沉声道:“小闲,先前是我冤枉了你,要杀要剐,我都听你处置,只是现在魔修四处作乱,天地盟确实需要一个盟主,小闲你——”
“魔修为何会四处作乱,你们难道心里没点数么?”
谢闲忽然冷声打断了沈长留的话,目光锐利。
“当初派人分裂天魔宗的那些修士,今日想必来观赛的也不少吧?”
“若不是你们,天魔宗不至于被毁,萧前辈也不至于要燃尽元婴护我进阶。”
“正道中人都如此心胸狭窄,我就是坐上了天地盟盟主这个位置,只怕也寝食难安。”
谢闲这些话带着寒意一句句吐出口,一时间,场中沉寂无比,竟是无人敢再出声。
说完,谢闲目光又带了几分嘲讽地道:“若是你们还对正义有些敬畏,早就该亲身赶赴那些魔修作祟的地区剿除他们,而不是在这藏着掖着魔气还要争一个天地盟盟主之位了。”
谢闲这句话一出口,沈长留脸色惨白,瞬间无地自容,他这时一咬牙,拔剑就想自刎。
一旁的前任盟主立刻便伸手拦他。
谢闲见到这一幕,实在是不愿意再看这场闹剧,冷冷一笑,便再无转顾地回过头,纵身朝台下一跃,径直走向了观众席。
谢闲一朝观众席走来,观众席上的修士顿时都吓了一跳,立刻自动如潮水一般向两旁分开,只有萧雪堂,静静站了起来,微笑着看向了谢闲。
谢闲看到萧雪堂眸中噙着的那丝淡笑,这时便也淡淡一笑,粲然的日光落在他如玉的面容上,宛若天神。
他这时快步上前,拉住萧雪堂的手便纵身一跃。
瞬间,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便沐浴在遍洒的日光中,冲天而起。
此时,高台之上,沈长留掌中的长剑叮当一声坠落在地,他跌倒在地,仰头望着天际消失的那两抹宛如仙人一般的身姿,只觉得日光刺眼,自己却整个人都坠入了黑暗中。
而这时,瘫倒在地上的谢乘月却蜷缩着身体,哑声笑了出来。
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不知道是在嘲笑沈长留还是在嘲笑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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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了龙阙,谢闲便再无后顾之忧。
他此刻带着萧雪堂遨游九天,长风吹动着他们两人的衣摆,谢闲只觉得自己毕生可能都不会这么快活了。
萧雪堂这时看着谢闲在日光照耀下异常明澈激动的眸子,却微微松了口气——其实他很多时候并不赞成谢闲复仇,他害怕谢乘月那些人搅动起谢闲心中的黑暗,让谢闲之后进阶的心性受到影响。
可现在看来,谢闲比他想象的坚强许多。
似乎是觉察到了萧雪堂的心思,谢闲此刻微微一笑就回头看向萧雪堂道:“前辈,我都是窥天了,你怎么还把我当成小孩子看?”
萧雪堂无奈地回过眼,却又淡淡笑了笑:“谁让你现在本来也还只是个小孩子。”
谢闲挑了挑眉:“真奇怪。”
萧雪堂:“什么?”
谢闲淡淡一笑道:“从前那些人算计我的时候,总觉得我心性愚蠢,天资低下,但前辈却觉得我可以,总让我放手去做。”
“现在我进阶了窥天,那些人都怕我怕得要死,偏偏前辈还觉得我是小孩子。”
萧雪堂微微皱眉:“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萧雪堂一时间沉默了,可等到对上谢闲那狡黠明亮又噙着一丝笑意的眸子,他忽然又明白了什么,顿时摇头笑了笑:“你想知道?”
“当然。”
“那我偏不说。”
谢闲:……
萧雪堂唇间笑意更深了,而看向谢闲的神情却愈发柔和。
从前他让谢闲放手去做,是因为那些人打压谢闲,污蔑谢闲,让谢闲变得谨小慎微,不敢行动,所以他告诉谢闲,有他在,谢闲尽管可以放手去做。
而现在他让谢闲小心,是因为谢闲进阶了窥天变得自信果敢,可偏偏有句老话叫做“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希望谢闲不要得意忘形,要时刻保持清醒。
即便他知道自己的担忧或许是没必要的。
眼看着萧雪堂的眸色逐渐变深,谢闲忽然凑过来,扶着萧雪堂的肩膀轻声道:“前辈现在才金丹,与其担心我,还不如好好想着怎么先进阶元婴,再进阶窥天吧。”
萧雪堂瞥了谢闲一眼:“你嫌我拖累你?”
谢闲道:“我怎么敢?”
“最好不敢。”
谢闲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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