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记得当年在宝袋里呆了多久,唯一清晰的是当时只要一闭眼,就会在脑海里浮现起那晚的事,他极其痛恨自己的无力,又恨意滔天, 恨不得将所有人都撕碎。
他陪着他的爹娘在这里睡了许久, 总是会在黑暗中惊醒, 而后摸一下旁边的已经冰凉的爹娘,将他们的手放在一起……
这么多年过去, 他依旧畏惧这个黑暗的地方, 那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再次蔓延。
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眼底渐渐升起噬人的猩红。
熟悉的疼痛感又来了。
他颤抖着手,拼命捂着太阳穴,低吼一声,面庞渐渐扭曲。身体突然猛地颤栗着,下意识地低声道:“你……出……”
“你确定吗?”另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声音出现, “上次我说的话,可是认真的。”
“我……”宁凭渊费力地张了张嘴,却始终说不出那两个字,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潜意识告诉他如果这次答应了,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宁凭渊。”
“宁凭渊!!”
是谁?
是谁在叫他?
“宁凭渊,你还不来救我吗!”
他微微一怔,缓缓睁开眼,眼里闪过一丝迷惘,呆滞地愣了半晌。
脑海里那些残败不堪的画面渐渐破碎,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迷雾被劈开,他慢慢看清,有人披上了他娘准备的红衣,手执牡丹,温柔地笑着,递到了他手上。
“予安……”
“予安,穆予安。”
他渐渐回过神来,眼里闪过一道光,颤抖着的手用力地握成拳头。将“他”压制下去,大步走向洞门,眼神犀利又尖锐。
这一次不再是充满恐惧与恨意的孩子,而是能颠覆苍生的宁凭渊。
这一次,谁还敢,欺辱他的人?
宁让所有人玉碎,也要护他瓦全!
然而刚走到洞门时,就发现事情和他预料的不一样。此时的穆予安不仅没有丝毫受
到侵犯,反而身手矫捷出手利落,一拳一个丑八怪,和方才楚楚可怜的人判若两人。
穆予安打倒最后一个敌人后,似有所察,仰起头,一眼就瞧见了呆怔的宁凭渊,笑了笑。
他扭头冲不远处的白南说:“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白南不知道宁凭渊在里面的情况 ,但是见穆予安神情放松,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才将注意力转到这些闯入者。
穆予安飞身进入宝袋中,直接抱上了宁凭渊,低声问:“你还好吗?”
宁凭渊怔了一下,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双手缓缓举起放在他身后,不停地摩挲着,确定眼前人安然无恙后,将头埋进了他的颈窝。
穆予安安抚着他的后背,不知道擅自作主让他再次面临这样的事,是否有用,只好更用力地拥抱着他。
良久,穆予安的脖颈处多了一滴冰凉的液体,他微微睁大了眼,浑身僵硬。
片刻后,又是一颗泪珠滑落下来。
穆予安心疼得要命,哽咽道:“我在呢,宁凭渊,我在。”
宁凭渊眼泪仿佛失去控制一般,大颗大颗掉落,他拼命想忍住,不敢抬起头。
“宁凭渊,不要怕,是我,想哭就哭。”穆予安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闻言,宁凭渊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渐渐地听见了他的哽咽声、他的撕心裂肺。整个人无力地滑落在地上,背靠着墙壁,紧紧地抱着膝盖。
穆予安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无助的孩子。
他蹲到宁凭渊面前,双手抬起他的脸庞,凑过去为他吻去泪痕,一点点地、十分细心地吻。每一分每一寸都留下他的痕迹,在抵达唇峰时,顿了一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而后反复舔碾着,呢喃道:“我在。”
宁凭渊意识渐渐回笼,冰冷的身体多了一丝暖意。
黑暗中,只听得见穆予安细碎的亲吻声,以及手掌心的温度,从脸颊蔓延至全身,身上似乎沾染了痒意,敏感得很,但远远不够,只恨不得将人拆骨入腹。
下一刻他就顺着自己的欲.念,将人狠狠地揽过来,对方一个惊呼,随即嘴唇被用力地堵住。唇齿相交,充满了侵占性,又不可避免地带了几分缱绻。
两人沉浸在这片天
地中,黑夜彻底打开了两人的束缚与拘束,你来我往的亲昵中,偶尔泄露出一声低吼。也不知过了多久,穆予安坐在他腿上,宁凭渊手缓缓向下,低沉地笑了一声,听得穆予安意乱神迷。
“不要了。”
“是吗?”宁凭渊低声问,“它可不是这么说的。”
“……”
一阵酥麻爬遍全身,穆予安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吻上了他的唇,反复纠缠,牵出银丝,双手抚摸着宁凭渊背后的长发,这世界仿佛只剩下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