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一想，还是下了床，走到了门边上，推开了门，便被外头的侍卫给拦住了，“尊主有令，未经允许，您不得擅自出这间屋子。”

外头守着她的人，还是上一回在夜哭城时被派来看着她的人，不过却没有再喊她“夫人”，想来是顾淮之完全觉醒了之后，已然告诉了他们，自己不过是个随时要被他杀死的阶下囚。

“嗯，我不出去。”萧虞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里也没有什么光彩，“劳烦二位将你们尊主请来，便说萧虞有要事相商。”

其实她一直不太敢面对顾淮之，每每看到他那张脸，便会想起之前那个乖巧又懂事的小徒弟。

在她的眼里，如今的顾淮之与当初的小徒弟成为了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如今的他残暴、嗜血、性情多变，顶着自己徒弟的脸，却又偏偏做着自己徒弟根本不会做的事。

可事情走到这一步，她却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怪谁。

小徒弟自然无错，可如今的顾淮之也不过是个可怜人，至于原主……童年的不幸对她性格的形成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更何况自己如今顶着原主的身体，享受着原主父亲和兄弟的关爱，哪怕心中对她的行为有再多的想法，又哪有资格去评判她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

那侍卫通禀得极快，不一会儿萧虞便见着顾淮之从远处缓缓走来。

他身上穿着的依旧是天璇峰蓝白相间的弟子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忙了，所以来不及换。

他步子不急不缓，蓝白相间的衣角上下翻飞，一身的气度恍若仙人下凡，不说话的样子让萧虞恍惚间看见了自己的小徒弟，竟一时之间失了神。

“淮之……”她喃喃低语。

“本尊可担不起萧虞真人的一句‘淮之’，”顾淮之走到了萧虞面前，神色冷漠，“不知道萧虞真人寻本尊来可有何事？”

“尊主。”顾淮之方一开口，萧虞便已经醒过神来了，眼前之人根本就不是她熟悉的小徒弟，而是魔尊顾淮之，“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如何？”

“哦？”顾淮之终于起了几分兴致，抬眼看向萧虞，声音有些喑哑，问道，“不知道萧虞真人要与本尊做什么交易？”

“你帮我杀了大长老，待杀父之仇了却之后，我这条命，你尽管拿去。”

“嘁……”顾淮之不屑地笑了，抬手捏住了萧虞的下巴，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字一顿道，“你凭什么认为你此刻还能用你的性命来与本尊做交易？”

“师徒缘分，救命之恩。”萧虞也丝毫不示弱，与顾淮之对视，道，“顾淮之，你莫要忘了，你寻的是上一辈子的仇怨，可如今这一辈子的我，却没有半分对不住你，恩怨未了，就这样杀了我，你以为你能好过？”

她已经懒得与顾淮之争论自己到底是不是原主了，只揪住前世今生恩恩怨怨这一点，豁出去这张脸来，也要让顾淮之替她杀了大长老。

更何况，萧长老既然死在大长老的地盘，若是他还在，那跌落悬崖的萧长老，连一副尸骨说不定都没人替他收敛，她怎么忍心让那般疼爱自己的萧长老，死后却连好好安葬都做不到。

顾淮之松开了萧虞的下巴，却又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手一点点地收紧，冷笑道，“本尊只要你死了便好，你死了本尊便好过了。”

“重活……一世……”萧虞的脖子被掐着，说起话来愈发地艰难，“你却……还是要……因着我……赔上……新生吗……”

顾淮之却没有再说话，那手愈发地收紧，眼神狠辣，仿若这一回是真的要杀死她一般。

萧虞却定定地看着顾淮之的眼睛，面上无悲无喜，觉得若是真的无法回凌云宗寻仇，那么死在顾淮之手中，说不定还能在下头与萧长老团聚，也很不错。

连番打击，让她心乱如麻，此刻鼓起勇气将顾淮之叫来，也不过是在强撑着，眼下孤立无援，确实让她有几分泄气了。

她本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顾淮之手中了，却没有想到，顾淮之却又突然松开了她。

“你要杀便自己杀，区区一条烂命，也值得本尊亲自动手？荒谬！”顾淮之背过身去，语气里满是讥讽，“明日辰时来演武场，本尊只给你一月时间。”

“一月之后，无论成与不成，你这条命，本尊都要收了。”

说罢，也不等萧虞回答，便这么离开了。

而萧虞，却在因为力竭，软软瘫在地上之后，听见了顾淮之的这番话，良久，才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她，赌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出来，现在的魔尊徒弟是口是心非的徒弟哈哈哈哈不过我就告诉你们他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