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律抖了抖自己的衣袍,酒足饭饱,咂咂滋味儿,虽这个宫中的食材不错,但是膳夫们做的还是差一点点,至多差强人意,但祁律没有亏待自己,还是捡最贵的食了。
然后仔仔细细的,用高档的丝绸擦了擦嘴巴,这才起身准备离席,俗话说得好,吃饱了才能干活儿,吃饱了之后,祁律才能想办法,如何勾搭虢公忌父。
祁律是个不起眼的少庶子,宴席散了,他又是吃到最后才走的,洛师那些卿大夫们都端着架子,十分看不起祁律这种穷酸少庶子,因此没人与他结伴。
祁律便一个人往止车门前的公车署而去,准备坐了马车,回驿馆去。
其实祁律并非一个人,小土狗不放心祁律进宫,就怕发生什么意外,所以一直暗中跟随。祁律坐在席上与公孙子都谈笑风生,小土狗蹲在草丛喝西北风,祁律优雅的将山珍海味席卷一空,小土狗蹲在草丛里喝西北风,祁律酒足饭饱的准备离开,小土狗终于喝够了西北风,可怜兮兮的抖了抖小尾巴,准备追着祁律,蹭车回驿馆去。
祁律刚到了止车门附近,便听到有女子的声音,带着哭腔,说:“你放开!放手!你做甚么……我要喊人来了!”
祁律一听,这声音分外耳熟,不正是郑姬么?今日郑姬也一同赴宴,因着郑姬是女子,所以并没有被软禁在宫中,而是放回了驿馆,祁律最后一个吃完最后一个走,郑姬早就离开了,此时应该出了宫门才对。
祁律听着郑姬的呼喊,赶紧快跑几步,冲过去看看究竟,定眼一看,那企图对郑姬不轨之人,竟是王子狐!
王子狐作为这次的东道主,显然欢心坏了,所以喝的有点高,酒气上头,眼看着郑姬美貌,便一路尾随,到了公车署这等没什么人的地方,便企图施暴。
郑姬身边带着侍女,侍女根本拦不住王子狐,王子狐嘴里喊着:“美人儿,快,快来孝敬……孝敬本天子!”
祁律心中感叹,这王子狐真的是扶不上墙的烂泥,郑伯和太宰黑肩两个不世枭雄肯定都会被坑惨,如今八字没一撇,正该是保密的时候,王子狐竟然趁着酒意称自己为天子。
王子狐企图非礼郑姬,祁律若是坐视不管,也太不像个男人,但祁律没什么头等,如何能压得住地头蛇的王子狐?
小土狗一看,心里怒火中烧,这个王子狐人前像模像样,人后便是个畜生,不,猪狗不如。
小土狗险些扑上去撕咬王子狐,便见祁律眼睛一亮,突然往旁边跑了几步,有两个寺人路过,手里捧着宴席上撤下来的残羹冷炙,听到了这边的声音不想多管闲事,赶紧低头离开。
祁律立刻跑过去,抢过那寺人手中的残羹冷炙,笑着说:“借我用用。”
说着一路跑回去,“哗啦——”一声,直接将残羹冷炙倒在王子狐的身上,一点儿也没浪费。
祁律装作一脸浮夸的震惊,说:“啊呀!当真不好意思,小人方才在宴席上吃的尽兴,便想打包将这汤羹带回驿馆去吃,哪知道没看见是王子,冲撞了王子,真是有眼无珠,有眼无珠!”
王子狐被扫了兴,一身的汤水,滴滴答答往下流,可恶心坏了,哪里还有什么调戏郑姬的兴致,又听祁律说他是驿馆的人,那必然是诸侯使者,只得耐着性子冷哼一声,调头走了。
小土狗眼看着祁律出去逞英雄,狠狠提了口气,没成想祁律并非有勇无谋,竟然恰到好处,不只是把郑姬救了下来,还教训了王子狐。
祁律态度良好的道歉,眼看着王子狐离开,立刻冷笑了一声,说:“虽那汤羹做的腥气了一些,但泼了也端的浪费,还挺可惜。”
他说罢,转头对郑姬拱手说:“时辰夜了,郑姬快快上车,回驿馆安歇罢。”
郑姬心有余悸,眼看着祁律从天而降,仿佛英雄一般,心里真是复杂难平,她被侍女扶着登上辎车,从车帘子的缝隙里幽幽的看着祁律,说:“今日……谢谢你。”
祁律说:“郑姬言重了,倘或是旁人路过,也定会为郑姬解围。”
郑姬叹了口气,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你……不是律哥哥罢?”
轰隆——
祁律脑海中瞬间炸了锅,这一句话,可比公孙子都的“今日夜里,来我帐中”还要劲爆。
祁律干笑的说:“郑姬顽笑了,律如何听不懂呢?”
就听郑姬说:“律哥哥素来怕事,定不会待我如此温柔。”
郑姬说完,丢下一颗“炸弹”,放下车帘子,辎车粼粼而动,都不给祁律解释的机会,已经离开了止车门,往宫外去了。
祁律望着郑姬离开的车马,心中还在乱跳,不得不说,郑姬的感觉还挺准确,但这种事情,抵死也不能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