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黑肩则是睥睨了一眼小土狗,眼神冰冷,声音也平淡的说:“不过是一只野狗,也值得王子如此一惊一乍?”
王子狐冷哼一声,将剑收起来,根本没将太子林当做一回事,说:“即位临近,我这心中总不能安稳。”
相对比王子狐的毛躁,太宰黑肩平静的很,仿佛篡位并不是甚么天大的事情,还稍微打了一个哈欠,用黑色的袖袍挡住,说:“时辰晚了,王子也早些燕歇罢,黑肩告退。”
他说的很恭敬,但动作并不怎么恭敬,稍微拱了一下手,转身便离开了太室,施施然拖着象征太宰权威的黑色袍摆,悠闲的步出太室,跫音款款,渐行渐远。
小土狗呲着浑身的毛,呲着一根短短的小尾巴,不可置信的瞪着太宰黑肩离开的背影,若不是亲眼所见,不,若不是从大周的太子变成了一只毫不起眼的小土狗,他必不可能亲眼所见这世态炎凉……
王子狐等太宰黑肩走了,回头恶狠狠的盯着榻上的年轻人,冷哼一声,一甩袖跑,也转身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朝着小土狗踢下一脚,啐着:“脏狗,滚开!”
“汪汪!!”小土狗立刻狗叫起来,露出尖尖的小“獠牙”,只可惜他是一只小土狗,个头不大,完全没有威胁,长的也其貌不扬,就仿佛一只小野狗,王子狐根本没把他看在眼里,抬步也走了。
轰——
太室的殿门关闭,一时间只剩下了小土狗。
还有……
还有太室南面榻上,那静静仰躺的年轻男子。
小土狗收回目光,立刻撒开丫子,快速冲到软榻跟前,立刻一蹦,四腿并用,倒着小爪子,快速爬上榻去。
果然,平躺在榻上之人,何其眼熟,年纪大抵二十岁左右,甚至不到二十岁。他双手合十,搭在身前,一双凌厉的剑眉,双眼紧闭,高挺的鼻梁下,一双嘴唇透露着惨白发紫的衰败之色,整个人面色苍白,已经不见了往日里的英挺,毫无生气的沉睡着。
那是太子林,是他本身的身体!
小土狗立刻着急了,呼扇着小耳朵,围着自己的身体绕来绕去,绕来绕去,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非常微弱,几乎没有什么进气,完全只靠一口气吊着,嘴唇发紫,脸色不正常,肯定是中毒的迹象。
因着太子林最了解自己,他平日里身体很健朗,太子林喜欢习武,每日晨起和燕歇都有习武的习惯,无关春夏秋冬,还是刮风下雨,从未间断,每年腊祭狩猎,太子林必然是狩到猎物最多的那个,身子一直很好,再加上他年轻,怎么可能突然一病不起,只有一个可能性,那便是中毒!
太子林的膳食都有专门的人验毒,按理来说,如果有人下毒,太子林一定会发觉,但唯独有一个人下毒十分便宜,以往太子林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怎么会突然变成一只小土狗,如今他明白了。
是太宰黑肩。
除了黑肩,谁能如此便宜的给太子下毒?
“嗷呜……嗷呜——”
小土狗围着年轻男子的身体绕来绕去,用小爪子使劲扒拉着年轻男子,复又用小脑袋去拱年轻男子,年轻男子的手臂很松散,没有力气,“吧嗒”一声,从身前滑落下来,落在榻牙子上,除此之外,男子一点子反应也没有。
“嗷呜!汪汪!”小土狗似乎不想放弃,好像一只小牛犊子,干脆一蹦,弹跳起来,直接跳到年轻男子的胸口上,破罐子破摔,使劲踩,使劲蹦。
年轻男子被小土狗踩得歪歪扭扭,倘或明天伺候的寺人一进来,看到年轻男子这个模样,恐怕会以为是“诈尸”了呢。
小土狗踩了七八脚,“咳!”一瞬间,躺在榻上的年轻男子竟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咳嗽声,与此同时,小土狗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要变回去了……
小土狗兴奋的紧紧闭住大眼睛,一双狗耳朵竖起来,尖尖的,险些变成了狼耳朵,小尾巴也绷得笔直笔直,等待着自己重新成为太子林的那一刹那。
然。
小土狗等啊等,等啊等,等了很久很久,小耳朵歪了歪,似乎在试探,然后缓慢睁开一只眼睛,眯着一只眼睛,一点点去瞥软榻。
轰隆——
小土狗脑袋里瞬间炸开了锅,年轻男子还躺在榻上,而自己还是一只小土狗,他不死心的抬起小爪子,使劲挥了挥,又挥了挥,“嘭!”一不小心还打到了自己的小脑袋,疼的他“嗷呜——”叫了一声,可可怜怜,别提多委屈了。
怎么回事儿?寡人还没有变回去?
小土狗奇怪的看着自己的爪子,方才明明感觉天旋地转,而且自己的身体咳嗽了一声,哪知道下一刻就归为平静,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