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律只是找了一个借口,公子万比祁律更加“紧张”,那温文尔雅的面容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痕,声音结巴的说:“药、药在案几上,上、上过两次,之后便懒了。”
祁律不知公子万为何结巴,不过可算是让他找到了借口,立刻分散公子万的注意力,说:“这样罢,让小人为公子上药,可好?”
公子万抿了抿嘴唇,眼神还是在波动,被祁律“霸道”的捧着面颊,微微点了点头。
祁律随手把案几上的小药合抓过来,打开小药合,沾了一些药膏出来,给公子万点在面颊的伤口上,祁律十分“正直”的说:“小人斗胆请公子闭目,这伤疤距离眼目颇近。”
公子万没说话,不过真的慢慢闭上眼目,他的眼睫一点也不卷翘,却非常浓密,像是小羽扇一般,轻轻一抖,慢慢闭上了眼目。
公子万闭上眼目,祁律松了口气,连忙趁着公子万闭眼的时候,对着室户外面使劲打手势,示意姬林赶紧离开。
姬林眼看着祁太傅和公子万拉拉扯扯,祁太傅还捧住了公子万的面颊,公子万闭着眼睛,好一副暗昧的场面。由着姬林的性子,一定会冲进去的,只不过如今不是时候,一方面是姬林的身份问题,第二方面也是马上要子时了,一到子时,自己又要变成小土狗,也不方便“抓奸”。
姬林只好乖乖离开了室户,回到了下榻的屋舍,躺在榻上,闭上眼睛准备变成小土狗,心想着要赶紧带着武曼和潞子仪找到祁律才是。
子时的打更声如约而至,姬林躺在简陋的榻上,脑海中一阵眩晕,随即便感觉到冷风迎面扑来,拍打着自己的面颊,还有……大耳朵。
无错,大耳朵。
“嗷呜!”姬林一开口便是小土狗奶声奶气的叫声,显然又变成了小土狗。
而如今小土狗被武曼放在马背上,正在赶路,他们穿梭在荒野之中,冷风扑面。
小土狗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武曼和潞子仪追赶的这条路,正好是公子万行进的路线,再往前走不远,进了小邑就能看到馆驿了。
眼看着便要追上祁律,只不过武曼和潞子仪却在这里停住了马匹,武曼说:“咱们没有文传,不方便进邑,今日便在野外将就一晚上罢。”
小土狗一听不干了,立刻一个蹿身,利索的跳下马背,“嗷呜嗷呜”的大喊着,朝着小邑城门的方向,用小爪子不停的指,示意他们往前走。
武曼翻身下马,说:“小狗子,你怎么了?”
小土狗也说不出人话来,使劲的比划着,又冲过去撕扯着武曼的衣角,一直将他往前拉,潞子仪微微蹙眉说:“难道这小狗子让咱们进小邑?”
小土狗一听,使劲点头,指着潞子仪使劲点头,潞子仪吃惊的说:“这狗子当真如此灵性,能听懂咱们说话?”
武曼皱眉说:“说不定天子与祁太傅就在前面了,看来咱们要连夜混入小邑。”
姬林终于从室户下面离开,祁律狠狠松了口气,心头一块大石头立刻落地,哪知道就在此时,公子万突然睁开了眼目,正好看到祁律伸手挥舞的模样。
公子万有些奇怪,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背后,幸亏姬林已经离开,这时候室户外面根本没有人,连个鬼影儿也没有。
祁律连忙又挥了挥手,一个磕巴也没打,说:“小人正在给公子扇风,让药膏快点吸收进去。”
公子万也没有怀疑什么,说:“劳烦你了。”
祁律尴尬的笑了笑,说:“小人能为公子效力,怎么敢嫌劳烦呢?”
祁律给公子万上了药,说:“好了,如今时辰已经夜了,公子赶路劳累,快些燕歇就寝才是。”
公子万正好也困顿了,便点点头,躺在榻上,还往里躺了一些,拍了拍榻边,说:“你也来躺。”
祁律态度恭敬的说:“小人不敢,公子就寝,小人为公子上夜便是。”
公子万却说:“我叫你来不是上夜的,你过来罢,躺下来歇息,无妨。”
祁律顶不住公子万的“热情”,终究还是过去,躺在公子万的外手,因为软榻很大,两个人并排躺着根本碰不到,中间恨不能再躺一个人也是够的。
公子万闭上眼睛,淡淡的说:“兴许你觉得我很古怪,这也是常有的事儿,我只不过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儿,我身边没什么人可以说话,大多是君上安插在身边的人,也没什么人可以谈心……见到你的时候,我便觉得十分亲切,尤其是食了你熬得粥水,想必是个细腻又温和之人。也不知怎么的,与你在一起总觉十足轻松。”
公子万说完,又说:“快睡罢,明日还要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