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律怎么不知道?他当时是醒着的,泡温泉又没喝温泉,自然不会断片儿,记得是清清楚楚。
祁律打着哈哈,赶紧便跑了。
祁律一口气跑回自己下榻的屋舍,果不其然,一进去就遇到了獳羊肩,獳羊肩三番两次的见到太傅抱着衣衫跑回来,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因此没甚么可意外,反而说:“太傅,要沐浴么?”
祁律一听,后背发凉,立刻说:“为、为何要沐浴?”
祁律上次抱着衣衫跑回来,就要沐浴,因着那时候他醉酒和天子做了不可名状之事。这次抱着衣衫跑回来,则是因着昨夜晕倒在热汤里,本质是不一样的,但都是抱着衣衫跑回来。
獳羊肩这么一说,祁律没来由脸皮子发烫。獳羊肩是无心的,但祁律还是觉得自己被小绵羊调侃了,说话都没来由打了一个磕巴。
獳羊肩有些奇怪,歪头看了看祁律,祁律禁不住獳羊肩审视的目光,明明自己和天子甚么也没发生,却莫名心虚的很,赶紧让獳羊肩出去,借口自己还想再睡一会子。
獳羊肩离开之后,祁律把自己摔在榻上,便听到“叩叩”的敲门声,不是旁人,便是那个乱出主意的公孙滑。
祁律把昨夜的事情告诉了公孙滑,公孙滑听了之后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一张美艳的脸都憋红了,祁律觉得自己真是有本事儿,能把美人儿逗得花枝乱颤,只不过这笑容若不是“嘲笑”便更好了。
公孙滑笑得眼泪都冒出来,说:“昨日夜里,滑听闻天子抱着太傅进入寝殿,还以为太傅的手段高明,哪成想……”
“不要笑了。”祁律头疼不已,用被子蒙住自己,说:“太傅想静静,别问太傅静静是谁……”
祁律趴在榻上,感觉到公孙滑深深的恶意,他刚想要自我反省一下,獳羊肩去而复返,说:“太傅,薛公子来了。”
祁律有些奇怪,这一大早上的,薛魏过来做什么?若是祁律没有记错的话,薛魏从今日起,可是要到容居的身边,给他做三个月的小臣,怎么还有空闲跑到自己这里来?
祁律便让獳羊肩请薛魏进来,薛魏很快进来,恭敬的作礼,说:“魏见过祁太傅。”
祁律又恢复了一派高深莫测的太傅模样,面容十分温和,说:“不知薛公子前来,可有什么事情?”
薛魏拱手说:“不瞒太傅,其实魏今日来,是来给容相传话的。”
原是如此,薛魏今日一早,已经去容居那里报道了,也就是说,薛魏现在是容居手下的一个小臣了,要对容居言听计从。
这一大早上的,容居已经开始“找不痛快”,他给薛魏出了一个难题,当然这个难题也是针对祁律的。
薛魏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说:“这么一大早上劳烦太傅,魏心中也着实惭愧,只是那容居,一定要太傅为他做早膳。”
祁律答应了容居,在他生病的这段时间内照顾他的饮食,如今时辰还早,不过再过一会子便是早膳时间,容居这不就来出难题了么?
容居让薛魏来传话,告诉祁律自己想要吃甚么滋味儿,点着名的要早膳,薛魏自然尴尬了,虽传话是传达容居的意思,但是一个不留神,很可能对祁太傅不恭敬。
经过昨夜天子抱着湿身的太傅狂奔这个事儿,谁不知道太傅是天子的心尖儿宠,若是得罪了祁太傅,便是开罪了天子,哪里会有好果子?
因着这些,容居也是算准了,才让薛魏过来传话的,一方面难为祁律,一方面难为薛魏,简直一举两得。
祁律便知道容居是个小作精,不闹腾闹腾,他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也没有生气,也没有动怒,反而很亲和的说:“倒是麻烦薛公子传话了,容相可是点名要食什么?”
薛魏当真是佩服起祁律来,不为别的,就为了祁律的这个气量。薛魏在容居面前也不生气,但薛魏不是真的不生气,而是假的不生气,他知道如果自己生气,容居会更畅快,所以薛魏尽量让自己不生气,用城府掩盖自己的怒意。
而祁太傅是真的不生气,容居一大早上便要点名吃喝,还让天子眼前的红人祁太傅亲手做汤羹,这放在一般人身上,必定要勃然大怒的,然,祁太傅一点子也没有恼怒的模样。
祁律自然是不生气的,毕竟他事先已经答应了容居这个小作精,会料理照顾他的饮食,只是做个膳食而已,祁律又善于此道,并没有轻看一点子,为何要生气?再者说了,就小作精那身子骨儿,祁律也不放心旁人照顾,免得小作精不作了,身子骨儿却禁不住高强度的压榨,无法给天子效力,这不是白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