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卒也没想到,徐国使者竟然在容居的饭里下了毒,倘或这个事情说出去,自己也是死罪难逃,于是牢卒便说只有薛魏来过,其他人没有来过。
祁律万没想到,他只是想要假下毒诬陷给徐国使者而已,没成想徐国使者来了一个真下毒,完全不需要祁律“处心积虑”。
想必是徐国觉得容居知道的事情太多,整个徐国都在容居的掌控之内,如今容居被俘虏,他如果归顺了天子,那么徐国便成了天子的囊中之物,因此徐国的国君不放心容居,便让徐国使者偷偷处理了容居。
牢卒吓得大喊,正好这个时候容居被抢救的幽幽转醒,听到牢卒的喊声,眼睛泛白,几乎又昏死过去。
这倒是好了,无需祁律嫁祸给任何人,因为险恶之心,徐国也有……
容居悠悠转醒,脸色苍白极了,嗓音沙哑又混沌,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说:“我为国君尽忠如此……母国却要杀我!”
容居说完这句,因着太虚弱,直接又昏死了过去。
祁律连忙说:“医官,快看看他怎么样?!”
医官连忙检查,说:“回太傅,无妨,只是太过虚弱,昏睡过去而已。”
祁律这才放心,他们还要用容居去打淮夷人,如果容居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徐国和淮夷?
祁律对姬林说:“天子,圄犴简陋潮湿,不利于养伤,还请天子准许将容居带出圄犴,好生将养。”
姬林点点头,说:“准了。”
薛魏立刻吩咐,将容居带出圄犴,就安置在宫中,派了重兵把守,将容居软禁起来养伤,同时下令将徐国使者抓起来,关入圄犴。
被这么一闹腾,徐国自然拉走了容居的全部仇恨,相比起来天子的仇恨根本不算什么。
祁律决定趁热打铁,趁机安抚容居,这样一来,对比起徐国人的冷漠和绝情,容居自然会投靠了天子。
祁律又想到容居吐了很多血,伤及内腹,身子骨十足虚弱,这些日子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便准备给容居做些软烂可口的吃食。
祁律熬了一锅浓郁鲜香的鸡汤,准备做成疙瘩汤,容居受伤严重,这些日子吃一些流食为好,不宜吃太硬的东西。
疙瘩汤可是好东西,虽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但是胜在亲和。初秋的天气,喝一碗疙瘩汤,又暖和又好喝。而且祁律的疙瘩汤用料十分考究,汤头用的是鸡汤,将油一层一层的全部撇去,又在疙瘩汤里放了一些笋子,蘑菇之类的鲜物提鲜。
做好了一大锅的疙瘩汤,祁律先盛出来一些,放在青铜小豆里,盖上盖子,端着青铜小豆便往天子下榻的寝殿而去,他可没忘了,天子还病着呢。
天子昨日误食了祁律的“毒药”,晚间已经没什么大事儿了,不过脸色仍旧不好看,祁律吩咐过了,今儿个一天都给天子用一些软烂的食物。
因此天子的早膳便是吃粥,姬林已经找祁律“告状”来了,说是薛国的粥做的太难吃,什么滋味儿也没有,吃出来都是苦的。
祁律做这雉羹疙瘩汤,其实也不全为了容居,还准备给天子送过去一份,天子不想喝粥,祁律便做了疙瘩汤,给天子换换口味。
姬林早上没吃多少,嘴里没什么味儿,挨到了中午已经饥肠辘辘,突然闻到一股子香味顺着殿门飘进来,便知道定然是太傅来了。
果不其然,祁律端着一只青铜小豆便进来了,将小豆放在案几上,又拿来一只青铜小匕,说:“天子尝尝,不是说早上的粥水没滋没味儿,试试这疙瘩汤。”
姬林打开盖子,鸡汤的香味十分浓郁,汤头中漂着一些白生生的小疙瘩,和姬林之前见的过清汤面也不太一样,那些小疙瘩沉沉浮浮,竟然煞是可爱。
姬林迫不及待的用小匕舀起来一勺,鸡汤浓郁,瞬间在口中滑开,疙瘩煮的软嫩可口,但是并不絮烂,汤中除了面疙瘩之外,还有一些其他食材,十分丰富,一点子也不单调。
姬林喝了大半碗之后,只觉腹中温暖起来,说不出来的畅快,笑着说:“果然不管太傅做甚么,都甚和寡人口味。”
祁律见他喜欢喝便放心了,说:“天子喜欢便好,既是如此,天子慢慢用膳,律先告退了。”
姬林见他要走,便说:“太傅可有事忙碌,为何不陪陪寡人?”
祁律:“……”祁律发现,好像不是自己的错觉,天子仗着自己生病,撒娇的功力好像上升了,吃饭也要人陪,而且那委屈的样子,简直让祁太傅兽性大发……
祁律咳嗽了一声,说:“律正要往容相那面,亲自送一豆疙瘩汤去,这疙瘩倘或泡的工夫太长,唯恐烂了,便不好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