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与夷还真说对了,虽他的口吻阴阳怪气的,但粮仓的火的确是蔡国放的。
蔡侯措父想要杀人灭口,奈何天子让人重兵看守刺客,不得有人近前,蔡国的太宰就想到了这么一个好主意,放一把火,将营地的注意力全都引过去,然后再派人暗杀。
只是没成想,千算万全,全是圈套,刺客根本不在圄犴之中,圄犴之中等待的,却是虢公本人!
蔡侯措父恨不能老泪纵横,说:“天子明鉴啊!明鉴!这一定是栽赃,全都是栽赃,我蔡国忠心耿耿,与太傅又无冤无仇,如何会劫持太傅呢?”
蔡侯措父打死不认账,那黑衣人虽然被蔡侯买通,但手上只有财币,蔡侯为了没有后顾之忧,所以用普通的财币买通的黑衣人,也就是说,仅仅凭借财币是无法证明,蔡侯措父便是杀人灭口的主使。
蔡侯措父像是要死赖到底,姬林的脸色非常难看,祁律倒是没什么不欢心,满不在意的笑了笑,说:“蔡公,其实……您有所不知。”
蔡侯措父听他这么说,心中猛跳,不知祁律又要耍什么花样,便听祁律笑眯眯的说:“其实那吐真水……并不需要一夜才能发作。”
“甚、甚么?”蔡侯措父震惊不已。
祁律又开始一本正经的扯谎,脸不红心不跳,说:“吐真水并不需要第二天才能发作,律是故意说谎的,其实就在刚刚,吐真水已然发作了,那刺客,什么都招认了。”
蔡侯措父心里“咯噔”一声,身体一晃,一瞬间那健朗的面容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在灯火的照耀下十足诡异。
什么吐真水,摆明了就是花椒水,别说是第二天发作了,就是第一百天,也不可能让人说真话,所以祁律又开始扯谎了,反正是扯,扯成什么样子全凭心情。
祁律笑着说:“蔡公,好计谋啊,先是栽赃宋国,然后又诬陷郑国,简直一石二鸟,无论是友方还是对立方,全都被蔡公您给坑了一个遍,真真儿是好计谋啊。”
祁律说的这些,就跟他真的知道似的,其实不然,他只是蒙的,虽还没有真的证据,但是也不难猜出来蔡国的野心。蔡国和宋国虽然是盟友,但是宋国地皮子大,爵位又尊贵,位列强国,而蔡国呢,地皮子小,爵位又低,如何能甘心,嫉妒的恨不能眼红,因此和宋公联盟的同时,也想要阴险宋国一把。
至于郑国呢,就不必说了,郑国太强大太富裕,蔡国和郑国本就不对付,自然要眼红郑国了,能阴一把是一把。
祁律笑着说:“其实律还挺佩服蔡公的计谋,只可惜……蔡公您太偷懒了,一个一个对付还不行,一口想要吞下两个胖子,有那么一句话不知道蔡公听没听过,贪心不足蛇吞象,消化不了会噎死的。”
蔡侯措父脸皮直跳,呼吸陡然粗重了不少,他刚才抵死也不承认,可见心理素质很好,毕竟是个老国君了,在众人之中,他的资历最老,年纪最大,算是一块老姜。
因此想要动摇蔡侯的心思里素质,那只能“刺激”蔡侯,最好的刺激方法,自然是戳蔡侯的痛点。
祁律这几句话说出来,真真儿是不中听,蔡侯堂堂国君,岂容祁律这个黄口小儿如此羞辱,气的发晕,却还是想要给自己留一个余地,眼眸一转,便“咕咚!”跪在地上。
蔡侯表情变化十足丰富,哭着说:“天子!天子!措父只是一时糊涂啊!一时糊涂!”
他这话一出,姬林眯了眯眼睛,看来蔡侯承认了。
蔡侯措父的确承认了,却狡辩的说:“那……那刺客,措父的确认识,只是……那刺客确是郑国人,措父句句属实啊!他乃是郑国老臣关其思的后人,因和郑国有仇,所以……所以来求措父,想请措父为其报仇,措父……措父也是,一时心软,想到关其思乃是天下名士,忠心耿耿,却最后落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所以才……才答应为那刺客报仇,只是没成想,那刺客竟如此歹毒,想出了劫持……劫持太傅这毒计啊,措父也只是……只是一时心软,还请天子明鉴、明鉴呢!”
祁律一听,恍然大悟,怪不得怎么查那刺客都是郑国人,他的确是正儿八经的郑国人,只不过是关其思的后人,和郑国有仇,所以才如此嘴硬一口咬定是郑国指使,那刺客并非想要袒护蔡国,只不过和郑国过不去而已。
蔡侯措父已经承认,虽然还存着狡辩的心思,姬林唇角一挑,冷冷的说:“蔡侯承认了便好。”
蔡侯措父看到姬林的脸色,听着他阴森的语气,一时有些发懵,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