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冯对比与夷的“做作”,要坦然的多,嗓音冰冰冷冷的,凝望着目光闪烁的宋公与夷,淡淡的说:“许久未见君兄,冯儿心中也十足欢喜。”
祁律一拍手,笑着说:“敢情好,大家都欢喜,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宋公与夷一听,登时仿佛生吞了苍蝇一般,脸色恨不能蜡黄,却无法反驳。
宋公与夷脸色苍白的去幕府之中拜见天子,姬林一看与夷这脸色,便知道他一定是被祁律削得很了,“亲和”的笑起来,说:“宋公的脸色,为何如此惨白?”
公子冯淡淡的说:“回禀王父,恐怕是宋公舟车劳顿,还请王父准许冯,为宋国国君导路下榻。”
宋公与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偏偏姬林说:“即使如此,倒是寡人想的不周到了。”
他说着,分明比公子冯年纪要小得多,却拿出做干爹的派头来,笑着说:“冯儿,那你便为宋公导路罢,千万勿要怠慢了寡人的贵客。”
“敬诺。”
公子冯对一脸菜色的宋公与夷拱手说:“宋公,请!”
宋公与夷不敢与公子冯站得太近,他似乎害怕遭到公子冯的毒手一般,连忙撤开半步,脸色难看的谢恩,离开了幕府大帐。
姬林端端坐在幕府之中,眼看着一行人全都退出去,只剩下祁律一个,这才“呵呵”笑起来,说:“寡人发现,这做坏人的感觉……还不错。”
祁律:“……”天子学坏了,自己这个老师是不是该反省一下?不过只要学生坏不过老师,应该也不错?
宋公与夷出了幕府,立刻狠狠瞪了一眼大司马孔父嘉,那眼神狠戾的犹如刀片子,不用说了,肯定是责怪孔父嘉办事不利,没有杀死公子冯这个绊脚石不止,还叫公子冯成了天子的义子。
公子冯为宋公与夷导路,走在最前面,一直也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那感觉好像并非是导路,并非是带领宋公与夷下榻,反而像是要把宋公与夷送到黄泉地下一般!
“到了。”就在宋公与夷心中乱如麻之时,公子冯冷酷的嗓音响了起来,淡淡的说了一句。
宋公与夷因为在出神,险些一头撞在公子冯宽阔的背上,赶忙吓得后退了两步,踩到了自己的长袍,脚踝一崴,差点便出了丑,孔父嘉立刻一把扶住要跌倒的宋公与夷。
哪成想,宋公与夷根本不领情,“啪!”一声甩开孔父嘉搀扶的手,又瞪了一眼孔父嘉。
公子冯眼看着宋公与夷因着自己的事情,迁怒了孔父嘉。其实并非孔父嘉不忠,孔父嘉的愚忠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就好像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公孙子都长得俊美一样。孔父嘉没能杀死公子冯,并不是孔父嘉的责任,宋公与夷何等聪明,如何能参不透这个道理,但他是国君,他便是想迁怒孔父嘉。
公子冯突然轻笑一声,嗓子里发出“呵——”的声音,他说话的时候皮肉几乎不动,淡淡的说:“险些忘了与君兄说,这一路上,冯儿与君兄的大司马相处的甚为融洽,哪成想这世上便有这么巧的事儿,大司马与将士们误食中毒,倒叫冯儿给遇上了,这一来二去,也熟悉了不少,冯儿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与大司马一同习武练剑的日子,那时多好,是么?君兄。”
宋公与夷双手攥拳,似乎因着这地方已然没有了“外人”,便再也不需要伪装,撕开了脸面,恶狠狠的盯着公子冯,说:“孔父是我宋国的大司马,孤深知他的忠心,他的忠心只会交代给宋国的国君一人,不巧,你却不是这个人!子冯,你以为能从孤的身边夺走大司马么?你做梦!”
别看宋公与夷长相温柔,但骨子里好战又毒舌,他们互相都了解对方,何必藏着掖着?
公子冯的脸色突然凝固,往日里的他脸色只是苍白,而如今夹杂着一股病态和乖戾,突然抬起手来,伸向宋公与夷。
宋公与夷吓得立刻后退,“啪!”一声,却没有公子冯反应快,被公子冯一把抓住手臂,狠狠往前一带。“嘭!”又一声,宋公与夷撞在公子冯的胸口上,只觉手臂被一个铁箍子箍住了一样,公子冯一身的怪力,和他惨白的脸色根本不一致,疼的宋公与夷立刻堕下冷汗。
孔父嘉“啪!”一声握住剑柄,立刻就要冲上去,一直没说话的太宰华督抬手拦住孔父嘉,不让他上前。
这一瞬间,宋公与夷已然被公子冯抓住,两个人距离很近,宋公与夷根本挣扎不开,因为身量不够高,迫使他需要抬起头来才能看到公子冯惨白却阴鸷的脸色。
公子冯低下头来,嗓音沙哑到了极点,轻轻洒在宋公与夷的耳边,说:“大哥,你在害怕什么?放心罢,冯儿想要从大哥身上夺走的,并不是对宋国忠心耿耿的大司马,而是宋国的国君之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