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林晚上没怎么睡,一直在想“娘亲和爹爹”的事情,左思右想,绝对不能让公孙子都当爹,自己必须当爹!
他一大早上起来,本以为祁律没有起身,便往祁律的营帐去了,进去一看,祁律根本不在,倒是见到了獳羊肩和石厚,两个人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姬林便说:“太傅呢?”
石厚说:“太傅在膳房,给祭小君子炖鸽子汤呢。”
“鸽子汤?”姬林有些奇怪,鸽子还能炖汤?鸽子那么小,也没肉,食之无味儿。姬林转念又是一想,说:“鸽子?梅山上有鸽子么?哪里的鸽子?”
他们之前在梅山狩猎过,有兔子,有飞禽,有走兽,还有皮皮虾,但是唯独没见到鸽子。
姬林似乎问到了点子上,獳羊肩和石厚又露出了那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眼神,獳羊肩嗫嚅的说:“是……是虢公的鸽子。”
姬林:“……”
姬林恍然大悟,为何这二人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样,不由抬起手来揉了揉额角,真是好嘛,他们竟然抓了虢公的鸽子……
虢公忌父一大早上起来,就被天子给叫了过去,虢公忌父还以为天子找自己,是准备商讨一下赶往老郑城的事情,毕竟他们还驻扎在梅山。
哪知道虢公忌父走进去,姬林却说:“此次梅山大破鄋瞒,虢公功不可没,寡人还未能奖赏虢公。”
虢公忌父赶紧拱手说:“忌父何德何能,不敢讨赏,倘或说是奖赏,祁太傅智慧超群,郑国公孙勇猛过人,祭小君子舍身救主,都比忌父应该得到赏赐,忌父又怎么可以讨赏呢?”
姬林笑着说:“虢公便不要谦虚了,这样罢……寡人便赏赐虢公一些鸽子,等回了洛师之后兑现。”
鸽、鸽子?
虢公忌父一脸迷茫,谢了天子赏赐之后,稀里糊涂的退出了天子营帐。
姬林给祁律善后之后,立刻往膳房而去,还未靠近,果然闻到了一股喷香的味道,真没想到,鸽子没有什么肉,烹饪之后竟然奇香无比。
姬林走进膳房,一眼就看到了祁律,祁律挽着袖袍,露出一双白皙的手臂,忙的仿佛一只陀螺,飞快的理膳。
他将鸽子汤炖上,然后开始准备包馄饨,正在剁肉馅,姬林便说:“太傅,寡人怎么看这香喷喷的鸽子,有点子面善呢?”
祁律没想到天子来了,而且还说鸽子面善,其实说到底,祁律还是有点子心虚的,干笑说:“天子,膳房肮脏地,还是请天子移步罢。”
姬林也不走,笑眯眯的说:“对了,方才虢公突然来找寡人。”
“虢公?”祁律一惊,毕竟心虚的厉害,连忙说:“虢公找天子,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军机要务?”
姬林故意说:“军机要务是没有的,但是虢公仿佛少了两只鸽子。”
“啊?”祁律顺口说:“这就发现了?”
“发现甚么?”姬林挑眉说:“发现虢公的鸽子还能炖汤?”
祁律:“……”
祁律又干笑了一声,姬林也不逗他了,真怕祁律一个手抖,剁肉馅再把自己给剁了,便说:“不逗太傅了,虢公并未有发现,倒是寡人发现了,你那小羊和石头嘴巴不牢固,没两句话什么都给招认了,看来太傅还是适合老老实实做好人。”
姬林又说:“太傅放心,刚才寡人见到虢公,又赏赐了他一些鸽子,已然帮你善后了。”
祁律只剩下干笑了,说:“律多谢天子。”
姬林走到正在炖的鸽子汤面前,轻轻扇了扇风,说:“谢便不必了,这汤……闻着鲜美的紧,不知吃起来味道几何?”
祁律心里头稍微有点不愿意,毕竟鸽子汤那么少,加水加多了便不浓稠了,岂不成了勾兑?鸽子又十分有限,给天子喝了,他弟亲还怎么滋补?
但是天子帮了大忙,不给天子吃又说不过去。
祁律只好挑拣了一个小小小……青铜小豆,然后盛出来半碗鸽子汤,恭敬的端到天子面前。
姬林低头一看,这鸽子汤的分量,和祁律的恭敬程度简直成反比,祁律有多恭敬,这鸽子汤就有多少,恨不能咂摸一口便没了!
姬林有些无奈,端起小豆来尝了一口,本想尝一口便算了,太傅这么“千辛万苦”的做鸽子汤,祭牙又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没道理跟一个伤患抢吃抢喝。
然,姬林这么一喝,鸽子汤的鲜美涌入口中,带着一股热腾腾的香气,只有一个字——鲜!
鲜味儿仿佛顺着口腔直接滑进了嗓子眼儿,他从未喝过这么鲜的汤,没成想小小的鸽子竟然还有这么鲜美的味道。
姬林眼眸一亮,两只眼睛简直“虎视眈眈”,祁律赶紧护住自己的锅子,这次打死他也不让姬林再喝了,否则再熬煮一会子,鸽子汤便没剩多少了,如何还能煮小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