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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吏(154)

祁律问獳羊肩问题,他便老老实实的回答,祁律见他总是不抬头,瞥眼一看,原来獳羊肩的脸上肿了大半边,定然是之前卫州吁打的,那巴掌大的脸蛋红红的,飞起来老高。

祁律一看这模样,气性便上来了,说:“你的脸肿了,过来,我给你上点药。”

獳羊肩一听,连忙跪在地上,说:“小臣不敢,小臣不敢。”

姬林在太室中转磨,天黑之后立刻便躺在榻上,双手合十在身前,闭着眼睛,仿佛一个睡美人儿,就等着今日子时,自己能穿到小土狗的身上,去看看祁律与那獳羊肩到底如何。

这还是第一次,姬林盼着变成小土狗。姬林有些恍然,其实有的时候变成小土狗,也挺方便的,之前倘或不是自己变成了小土狗,也无法识破王子狐的诡计。

姬林躺在榻上,感觉过了很久很久,“唰!”的一瞬,头晕目眩,似乎要变了……

紧跟着便听到自己耳边传来“太傅、太傅……小臣不敢”等等声音,那声音一听,又急又促,听起来好像祁律正在对那温温顺顺的小羊动粗一样!

之前祁律对獳羊肩的态度,便莫名的亲和,笑的那叫一个温柔,眼睛发光,恨不能好似一只大灰狼,回去之后姬林便多想了一些,觉得祁律可能是喜欢年纪小的。

如今变成了小土狗,又听到小绵羊的推拒之声,还有祁律的声音说:“乖乖别动,你若是乱动,我可是会弄疼你的。”

龌蹉……

实在太过龌蹉!

“嗷呜!”小土狗猛地挣开一双大眼睛,登时看到了“用强”的祁太傅大灰狼,和“欲拒还迎”的獳羊肩小绵羊。

然……

眼前的情形似乎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祁律正托着獳羊肩的下巴,虽然距离是稍微有点子近,但好像并不是用强,正在给獳羊肩擦脸上的伤口。

换句话说,是单纯的上药……

小土狗眨了眨大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一时间有些懵了。

而獳羊肩呢,他口称不敢,也不是欲拒还迎,而是真的不敢,试想想看,祁太傅可是当朝太傅,天子的老师,而獳羊肩是一个奴隶,这简直天壤之别,獳羊肩以前的主子是卫州吁,天天对他呼来喝去,不是打就是骂,因此主子与奴隶的区别早就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里,此时怎么敢让主上为自己上药。

祁律一副“霸道”的模样,托着獳羊肩的下巴,见到獳羊肩要跑,另外一手竟然直接搂住了獳羊肩的腰,将他固定住,不让他跑,那模样相当的霸气,不容置喙。

獳羊肩一愣,被带到了祁律怀里,两个人距离越发的近,獳羊肩甚至能看到祁律面颊上的小绒毛,脸上不由突然一红,抿着嘴唇也不敢说一个不字了。

祁律笑着说:“乖乖的便对了,你这小脸蛋如果不上药,恐怕要留疤……”

说着,神色一敛,似乎看到了獳羊肩身上更多的伤口。獳羊肩穿的是祁律的衣裳,衣领子有些松松垮垮,露出一片白皙的锁骨,还能看到他一侧消瘦的肩头,上面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疤,一看便是被打的,有的结痂了,有的还红着,似乎感染了要化脓。

祁律的火气当即便升起来,冷笑一声,说:“卫州吁那个畜生,根本就是把人命当玩笑。”

獳羊肩不敢说话,低眉顺眼的跪在地上,祁律本想给他把身上的伤口一同上药,可是看獳羊肩这个模样,不知他会不会把自己也想成禽兽,便将药塞在他的手心里,说:“你身上还有伤口,自己上药,每日都要上药,可知道了?”

獳羊肩呆呆的看着祁律,眼神有些麻木,又有点懵懂,随即也不知怎的,一双眼眶突然发红,眼泪仿佛决堤一般,说来便来,无声的落泪。

祁律瞬间慌了,说:“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要哭?”

獳羊肩没有啜泣,只是眼睛一片通红,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简直就是无声的狂风暴雨,吓得祁律更是手足无措,他这人不怕别人耍无赖,不怕别人犯浑,唯独怕人哭,哭的祁律直心慌。

獳羊肩的声音有些哽咽,说:“小臣不过一介下贱奴隶,如何能承受太傅的水米之恩,怕是无以偿还。”

祁律还以为是什么事儿,松了口气,笑着说:“没办法偿还,那便以身抵债罢,日后便跟着我,天天喝海鲜粥,日日吃美味佳肴,可好?”

他这么一说,獳羊肩哭的更凶了,“呜——”一声,果然还是个孩子,扎在祁律肩膀上,呜咽不断。

小土狗“嗷呜!”了一声,海鲜粥?寡人方才听到了甚么?祁律熬得海鲜粥,不是寡人先前预定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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