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又美又飒(39)
清雪郡主眸光微微一凝,想起那夜。
树梢的嫩叶变得枯黄,旋落于地。
一只绣了火莽的黑色靴子把枯叶踩碎,发出“咔嚓”的声响。一袭宽大的黑袍上绣着的狰狞火莽龇牙咧嘴,走出黑暗的男人脸白得没有一点瑕疵,琥珀色的桃花眼微睁,琼鼻下的红唇艳若桃李,是一张漂亮的女人脸。
他捏住一株摇摆两片大叶子的夹竹桃,立于风中,比妖还可怕。
恐惧让清雪郡主脸色苍白,她左手握住右手,全身发抖。
三人组神色紧张:“夏郡守出事那夜,只有郡主在场,请郡主如实相告。”
清雪郡主瞳孔收缩,她低下脑袋,久久未从这种情绪中抽身,肩膀颤抖。半晌后,她捏紧裙摆,抿唇鼓起勇气看向三人。
三人中最年轻的天师刘照阳鼓励说:“郡主请不要害怕,桃夭虽然是天师堂的供奉,可也是看在他术法高强的份上才给他一席之地,若是人品不端,残害朝廷命官,堂主会秉公办事的。”
其他两人也是紧张的看着清雪郡主,眼含鼓励。
清雪郡主从这种情绪中回过神来,眼泪又流了出来。
她擦了擦眼眶,哽咽道:“夏郡守死的那夜,他来找我。”她脸含屈辱,耳尖微红,把不可言说的话隐去,“他走出去后,我看见穿火莽衣袍的男人跟在他身后。”
当时清雪郡主在闺房里,她呆滞地望着雪白的纱帐顶,侧头又看了一眼凌乱的四周。
她起床披好衣衫,从梳妆台上捡起一枚银簪。
泪水从脸庞滑落,银簪离她脖颈越近,她的手抖动得越厉害。
但银簪抵在她脖颈时,她脸颊又露出一个解脱的微笑。
这地狱般的噩梦终于要结束了。
“轰隆”的巨响传来。
清雪郡主手里的银簪一抖,没再狠心刺下去。她推开窗帘看见狰狞的火莽在月夜下发光,风吹起他的黑袍,黑靴上绣的火莽栩栩如生。
他一脚踩在夏郡守的尸体,把他头颅压得极扁,鲜红的血如渗透出来,在黑夜中尤其恐怖。
“我当时怕极了。”
清雪郡主一边回忆,一边说,“我大叫引来丫鬟,她们虽然是侍候我的,却只对夏郡守唯命是从。她们一看到郡守死了,疯狂跟那人拼命。”
对夏郡守忠心耿耿的丫鬟们明知打不过那人,却还是拔出藏在袖中的匕首,疯狂的朝他的身体刺去。
匕首发出凛冽的冷光,那人却连躲都不曾。
黑袍翻起,黑色的衣袖上也是一条狰狞的火莽,白皙的指尖夹了一张符纸。符纸在指尖烧成灰烬,丫鬟们沐浴在火光中,被火莽缠绕脖颈,钻入嘴巴,由内至外,被活活烧死。
等守卫郡主府的陈将军闻音冲进来时,“嘭”的一声巨响,她们被炸得血肉模糊,鲜血四溅。
清雪郡主说完所看到的一切,并无隐瞒,她脸色苍白,不太愿意回忆血腥场面。
“当时太过惨烈,我被吓晕了。等醒来时,陈将军说他进来后看到火光冲天,几个丫鬟被活活炸开,死状恐怖。而陈郡守的头颅被踩扁,心脏被挖。他问我是否看见什么,我如实说了。”
夏郡守是长安贵公子,姐姐是后宫最得宠的珍妃。
听闻夏郡守死了,珍妃向陛下哭诉一顿,陈将军奉命带清雪郡主回长安做证人,指控天师堂供奉秦无衣杀人一罪。
奇怪是,天师堂三人组听完桃夭杀人的残忍手段,面色变得很古怪。
☆☆☆
“吁。”
福伯拉扯缰绳,逼迫马匹停下。车厢内熟睡的人儿翻滚下地,撞得呼痛。起床气和疼痛一并席卷她的脑袋,梦境中清雪郡主那张楚楚动人的脸庞渐渐远去。
纪婳婳扶着马车壁坐稳,气呼呼道:“福伯,好好驾车。”
她揉了揉疼痛的脑袋,拍飞多余的记忆,心底又冒出一股无名火。
跌倒前,她清楚的梦到,惹人怜爱的清雪郡主坐上回长安的马车,马车帘子落下,漂亮的美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画师画技超群,画中人的一双秋水眸无辜又惹人怜爱,明明只存在画中,却仿佛凝视着清雪郡主。
她红唇微启,笑靥如花,如与情郎的低音呢喃。
“此番去长安,我定还你个清白。”
纪婳婳得不到福伯的回应,眉头皱起,她掀开马车帘子,谴责的目光落在福伯背影上。
发生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扰她的睡眠。
“福伯。”
福伯被唤回神智,慢慢转头,无数皱纹纵横的老脸显出惊慌无措,他捏住缰绳的手颤抖着,磕磕巴巴喊了句:“小、小姐。”
纪婳婳意识到不对劲,目光扫向四周。
山峰高耸,四处都是丛林和密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