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明显，那对沉浸在离别中的小情侣朝这边看过来。凌泠善意的点点头，移开视线。

“几天不见，你变了好多。”

凌泠回头，卞之翮双手插着口袋，笑吟吟的走过来。

“几天不见，你也学会笑了。”

“那是当然，我可不想吓到我干儿子。”卞之翮看向她的肚子，那里依然平坦，不过只要想到8个月后即将出生的小生命，心里就忍不住柔软一片，“很期待，不知道是个壮硕的小王子还是软萌的小公主。”

他说着，视线移到她的脸上：“之前在医院我就觉得哪里不对，现在想想，这才是你的性格吧？”

“嗯……都是我的性格，其实不存在什么变化，人总会成熟，只不过我的这个阶段太快，所以才会让你们觉得诧异吧。”凌泠笑笑，脸上的线条一下子柔和很多，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问道，“你们也要出去吗？”

“不。国内的计算机水平已经是世界一流，出去的意义并不大，欧阳那小子说他连个目标都没有，就不去浪费时间了，至于柯霖，他们家你知道的，政界名门，他要是走体制，最好也现在国内读完大学。”卞之翮说完，猛地想起这样一对比的结果对于她好像有点残忍，忙安慰道，“杨壤虽然不在，但你要相信，对他来说，你的重要无可替代。”

无可替代吗？

凌泠淡淡微笑，眼里有一丝不以为然。

这世界上，哪里来的无可替代？爱情也好，亲情也好，婚姻也好，都只占了人生中的一小

部分，缺失了一样，还有其他的事情，其他的责任补上。连凌泠自己都不敢说，杨壤对她而言是“无可替代”的。

但是眼前的人是真的温柔。

“你是一个温柔的人。”她说，“这是你和杨壤他们的最大的不同，你对朋友真诚，对别人平等，护短却保有底线。但你唯一的不好，也是不分对象的温柔。”

呃？卞之翮惊愕的停下脚步，看着凌泠渐渐远走的背影。这是什么意思？

凌泠说这番话，也是希望能挽回一个悲剧。

她和杨壤是爱恨交织，和欧阳华是点头之交，和柯霖则是颇有些尴尬的患难之交。只有卞之翮，算是她在这太子党里最像朋友的一个人。

因为他是一个不看身份，真正为朋友好的人。

在凌泠和杨壤重逢之后，他会为了杨壤而对满含怨愤的凌泠威逼利诱，也会为了她，在发现她私底下那些报复的动作之后，从她的立场出发，分析利弊，劝告她收手。

按理说，柯霖帮他扫尾，她应该最感激的是柯霖才对，但是，也许这样说显得很矫情，不过，柯霖在帮他的时候，对杨壤就是一种变相的背叛吧，而他是杨壤从小一起到大的兄弟，和她的交情才几年？

可偏偏就是这样温柔的人，失去了他一身所爱。在陈琳的葬礼上，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个浑身透着一股子死气的人居然是卞之翮。他跪在那里，那里就是一个黑洞，仿佛随时都能吞噬掉他。

后来的事情她看不到，也不清楚他最后的结局，但是现在，如果可以挽回，她还是希望，能够看到身边的人一切安好。

下午的课就是模拟考，距离高考最后30天，仅仅4个礼拜，学校里的高考课程都变成了考试，只有那些副课照常运转。

像凌泠一样参加考试的人也还是有的，不过说真的，她参加考试也就是走个过场，不过最后的分数如何,云大中文系都有她一个名额。

活到现在，她是真的觉得越活越矫情了……

电脑批卷，半个小时后看着平板上大大的680分，凌泠满意的笑了笑，前几年云大中文系的录取线都没超过660，这个分数应该还算稳妥。

消耗了一下午的脑细胞，凌泠摸摸肚子，感觉有些饿，徐清适时从随身包里拿出一袋手工麻花，凌泠接过来，边走边吃。

走廊里刚下课的学生三三两两的聊天，她在这里“嘎吱嘎吱”。小花园里有社团正在排练，她走过，“嘎吱嘎吱”。路边长凳上情侣正在聊天，她走过，“嘎吱嘎吱”。一直到手上一包麻花见底，看着楼道里射过来的目光，凌泠囧了。

貌似一不小心炫了一把？幸好现在还不是挺着个大肚子。

回到寝室，打开电脑，忍不住给杨壤发了一条信息：

【我感觉我比以前更招恨了。】

发完后就没在意了，拿起练习册翻错题。先不说两个地方的时差，据她经验之谈，这时候杨壤应该还在训练中。

结果不到五分钟，电脑提示音响了，她拿过来，一看，居然真是他的回复。

【今天过得怎么样？和宝宝都还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