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但凡宋曦西发生点什么,怀疑对象里一定有她一个。
以及,这一次,是她陷害的宋曦西。
她才是坏的那一方。
按照主角永远是好人定律,说不定她马上就要出局了。
纪枣原怔怔地盯着前方行道树被路灯拉长的影子,眼神迷茫。
这才过去多久,她就迅速从“现在也没有后悔”的状态发展到“好像已经开始后悔了”的状态,真逊。
而手上的手机在这时开始连续震动。
“后悔是很正常的,但你也没必要因为这个后悔而纠结太久。”
“这个世界上一辈子不做坏事的人很少,因为做过坏事就永世不得超生的人也很少。你就把它当做是一次恶毒的回击,一次错误的行动,那又怎么样呢?”
“以后做好就行了。说不定等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回头看,都不是事。”
纪枣原打字:“可是……”
后面的话还没打完,新的信息又到达了收件箱。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究竟为什么会爱上谢夏谚吗?”
“因为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青春期最迷茫的时候,是他教会了我,什么是有火光的人生。”
……
“谢夏谚!”
清亮的女声在街道上响起,直接喊住了前方长腿瞩目的少年。
谢夏谚回过头,瞅见了背着个大书包吭哧吭哧跑过来的纪枣原。
他双手揣在校服兜里,不显猥琐,倒是有几分桀骜:“搬家啊?”
“……这周周考据说关系到后面值日的安排,我打算回家再复习复习。”
谢夏谚又瞥了她背上鼓鼓囊囊的大书包。
“怎么了?”
“没事。”
男生语气懒散,“年轻人,有梦想也不错。”
“……您讽刺的意味能稍微不那么明显吗?”
“年轻人,有梦想很好。加油。”
“……”
纪枣原竟然无言以对。
还是谢同学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个僵局:“听说你晚上又跟宋曦西干起来了?”
“你听谁说的?”
“煎饼摊,羊肉串,关东煮,每个台都在播。”
……你以为是在看新闻联播吗。
纪枣原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就是她骂我,我有点生气,所以就污蔑她把蓟真一的水杯给砸了,让她跟蓟真一道歉。”
谢夏谚有点没懂这个逻辑:“她骂你,你生气,所以让她跟蓟真一道歉?”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污蔑她把蓟真一的水杯给摔了。实际上她没有摔,所以她是被迫给蓟真一道歉的,她的这种被迫和屈辱,让我觉得自己报了仇。”
男生显然有些无语:“你还真是容易满足。”
纪枣原哼了一声:“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不当着我的面骂无所谓,当着面骂就让他把说的话都吞回去,揍到服为止。”
“……上次慕煊你怎么没把他揍到服?”
“工程太大了,还是羞辱他的自尊性价比更高。”
纪枣原再次无言。
但她想了想,又问:“那如果是女孩子怎么办?”
“找她男人。”
“如果她是单身呢?”
“找她父母。”
“如果她父母比你还厉害呢?”
“那就让她骂吧。”
谢同学懒洋洋地迈着大长腿,“反正又不痛不痒,不会少块肉。”
“……你说的竟然很有道理。”
连谢夏谚这么刚的人,都能自然地选择忍耐和被骂。
这让刚刚全凭冲动行事的纪枣原感到十分沮丧。
而她的这种气场,深刻影响到了旁边同行的人。
男生微微抬眸:“你怎么回事?”
“我……”
纪枣原犹豫了一下,“那个,谢夏谚啊。”
“嗯哼?”
“你有讨厌的人吗?”
“哪种讨厌?”
“就是,觉得她非常的烦人,非常不想跟她接触,恨不得不认识她才好,甚至愿意花钱消灾,自己吃一点点亏都没关系,只要远离她就可以。”
纪枣原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讨厌到连报复她这件事都觉得很累,不想行动,因为一行动就必须跟她有接触——你有这么讨厌的人吗?”
“……那倒没有。”
谢夏谚双手插兜,“你是指宋曦西吧?”
“你怎么知道?”
“我看着像傻子吗?”
“……唉。”
“其实,”
男生看了眼她惆怅的面容,缓缓道,“我个人认为,没必要把这些事情看得太重。”
“嗯?”
“你现在是学生,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又来了。
纪枣原偷偷翻了个白眼。
“我说真的。你现在高三,还有不到八个月高考,但是化学依然垫底,理综不上不下,你现在为宋曦西所浪费的每一秒,都是在侵蚀你提高成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