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娇的笼中雀+番外(127)
陈铮的目光起初落在裴怀泠的脸上, 到最后,却望在那只攥着苏浔的手上。
他又看了眼苏浔的神情。
那双晶莹的剪眸,里面有着茫然无措或者惊惧,唯独没有厌恶。
陈铮明润的眸子垂下, 弯腰拱手道:“姑娘有客前来,我不便叨扰,就先行告退了。”
言罢, 他无声地迈出了院子。
裴怀泠的目光从他的背影上擦过, 落在了秦长宁身上,一双凤眸便眯了眯:“秦世子,别来无恙。”
苏浔这才想起来秦长宁的处境, 他不应该出现在裴怀泠的眼前!
然而为时已晚。
秦长宁十分平静地望着裴怀泠,温润如玉的面庞上毫不见惊慌,只淡笑道:“皇上,好久不见。”
他不再行君臣之礼。
苏浔心头颤着,想也没想便拦在了秦长宁的面前,望着裴怀泠,解释道:“他流放途中受到山匪袭击,九死一生才活下来,并不是有意逃脱。”
裴怀泠看着她挡在秦长宁身前的样子,眼底戾气横生,却不着痕迹地掩去,攥紧她的手,将她从他的身前拉开。
“你莫要着急,我不动他。”
苏浔犹疑地望着他。
裴怀泠对上她的视线,忽然低头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随即勾紧她微僵的腰肢,将她搂在怀中,笑望向秦长宁:“朕还有思念要倾诉,世子还不离开么?”
秦长宁温润的笑,终于消失在脸上。
桃花眼半阖,他弯腰揽起吃醉不醒的秦婉婉,一步步走向门外,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直跟在裴怀泠身后的李温,冷哼一声,嘟囔道:“还算识趣。”
裴怀泠却望着他消失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将隐在暗处的陈涸唤来。
他这一次来,只带了两人,除了李温,便是陈涸。
“皇上,可是要属下盯着他?”
“嗯,再派人去查一查,他到底为何会逃出来。”
“是!”
陈涸还是那样的好身手,眨眼间消失在夜空。
苏浔一脸警惕地盯着裴怀泠。
裴怀泠看出她的欲言又止,又将她往怀里紧了紧,双手箍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低声道:“放心,我只是去调查。”
苏浔被他勒得喘不动气,她在他怀里憋了半晌,才重新找回思绪。
她将他一把推开,气喘吁吁地质问道:“裴怀泠,你到底来干什么。”
沁凉的秋风刮起,冷月如钩,吊在夜空。
听到她的质问,裴怀泠的眸子微颤,里面竟像是盛满了破碎的月光。
苏浔从未见过这样的裴怀泠。
忧伤又脆弱……
她僵在原地,竟然试图开始解释:“我……我只是想问明白……”
“我知道。”裴怀泠朝她笑了笑,他轻声道,“我只是想你了。”
苏浔唇梢动了动,却再也说不出强硬的话。
裴怀泠捂着心口,轻轻咳了两声。
跟在他身旁的李温,适时地说道:“娘娘,皇上为了见您,从出宫到现在,一刻都没有歇息。如今天气见寒,皇上好似染上了风寒,还请娘娘先让皇上进去歇息吧。”
他的身体被朱砂旧毒缠绵多年,想来病邪极易入侵。苏浔眉心皱起,闷声道:“进去说罢。”
裴怀泠不着痕迹地勾着唇角,跟着她走进了堂屋。
小小的院落,连堂屋也是狭小的,虽然远没有大祁宫贵气而精致,却布置得很是风韵,充满了她独有的馨香。
苏浔带他落了座,在他眼前的八角高桌上,给他倒了一盏热茶,然后面无表情地推到了他的眼前。
裴怀泠拿起杯盏,轻轻啜了一口。
屋中一时安静下来,正在苏浔愁眉不展思索着如何将他赶出去的时候,裴怀泠放下杯盏,朝着她轻声问道:“你现在还做噩梦吗?”
苏浔怔了怔。
这充实而忙碌的三个月,让她几乎忘记了凝烟之死这件事,而噩梦,更是许久没有做了。
原来裴怀泠,竟是知道她做过噩梦。
她抿着下唇,缓缓摇了摇头。
裴怀泠便应道:“那便好。”
他今日与以往格外不同,没有了强势的压迫和近乎变态的占有欲,竟平静得像那缭绕的薄雾,仿佛在缓缓浸入她。
苏浔觉得忐忑不安。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开口道:“夜色深了,既然你已经见过我了,现在该离开了。”
李温在一旁,一听便道:“娘娘,此时都子时三刻了,您要让皇上去哪里?”他说着,满脸褶子一堆,竟挤出了眼泪,“皇上已经染上了风寒,若是再奔波下去,万一……万一……”
他哭得老泪纵横,苏浔只觉得头疼。
而裴怀泠又咳嗽起来,他苍白的手虚虚握成拳,抵在了唇边,咳得隐忍,脸色也升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