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稚接过盒子,随手拎着,跳下比武台。
阮芷也从高台上下来了,路过安稚身边时,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说:“我师父是九碧的王女,醒来后肯定会找你的麻烦,你快跑吧。”
安稚有点想笑:她刚刚在台上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原来心里也很清楚她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是她今天帮安稚出头说话,事后必然被蔓虞记恨,不知她打算怎么对付。
比武赢了,妙髓珠安稚也拿到手了,南沉示意安稚他们跟他走。
走出几步,他又转头道:“今天的事,如果谁还有异议,不用找她,直接来找我。”
并没人敢出声。
比武台旁边,这阵混乱终于过去了,好几个天塔门的大弟子正忙着想把蔓虞抬走,送回房医治。
南沉连看都没看蔓虞那边一眼。
这些年过去,现在的南沉,早就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小男孩。
就这样,一个能打趴别派掌门的弟子和一个能让全场人都动不了的师父,高调地离场了。
几个人气宇轩昂地走出比武场的范围。
跟着南沉,一直到远远离开众人的视线,安稚才拽拽他的袖子。
“咱们好像走反了,住的地方在那边。”安稚指指身后。
要想回去的话,就得重新再穿一次比武场。
熊七问:“可是咱们刚才是撂了狠话走的,再回去一次,是不是有点奇怪?”
好像是有点奇怪。
两边都是大殿,没法兜过去,熊七指指旁边的大殿后面,“你们走过那边吗?过得去吗?”
没人走过,不过可以去试试看。
大殿后是堵矮墙,几个人研究了半天,觉得可以翻过去,翻到墙那边就能绕过比武场。
大家一起往墙上爬,安稚看见南沉并没有爬的意思,劝他:“师父,爬吧,别不好意思,反正也没别人看见。”
南沉负手在身后,一脸冷漠,“爬什么爬?你师父我是一只鸟。”
巨大的雪鸿虚影在他身后浮现,一振翅膀,就飞过去了。
几个人翻过矮墙,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绕着比武场兜了好大一个圈,才总算绕回了住的客房。
一回来,安稚就问南沉:“所以我们现在是要跑路吗?”
南沉怔了怔,“为什么要跑路?”
“蔓虞是九碧王的女儿,等她一会儿醒了,说不定会让她父王派兵来抓我们。”
南沉坐下,拿起桌上的书,神情安闲,“不用。九碧王自己都顾不上自己,他的王宫所在的神鹿岛,现在应该已经被围起来了。”
安稚:?
随即就明白,一定是符渊干的。
符渊说过,他早就知道九碧王和当年凌霄岛的事有关,大概是开始动手了。
天道好轮回,当年九碧王尺衡他们勾结玄苍祭司围了凌霄岛,现在竟然被反过来围了九碧王宫。
说曹操曹操到,符渊回来了。
他神态轻松,步履轻快,还是顶着远涪师兄的脸,看起来心情愉快。
他一进门,先像弟子一样对南沉招呼过。
南沉点点头,问:“他该过去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安稚好奇:谁该过去了。
“是。”符渊道,“安稚,修落,你们两个跟我走。”
他专门点了他们两个,有点奇怪。
修落倒是丝毫不觉得奇怪的样子,收好手里正在削的木棍,表情淡定地走到符渊身旁。
出门前,符渊又忍不住嘱咐冉野和熊七,“你们两个留在这里,一定要跟好师父。”
意思很明显,千万别让南沉自己乱跑,一不小心真的会跑丢。
符渊带安稚和修落一起乘上云碟,才吩咐:“神鹿岛。”
他要去九碧王宫所在的神鹿岛。
云碟这次没有直接传送,而是腾空飞了起来,看来这个神鹿岛离这里不算太远。
云碟一飞起来,修落就问符渊,“你把我奶奶接出来了?”
安稚一头雾水:什么奶奶?
符渊答:“是。我们从苦海底把她救出来了,我已经叫人把她送到玄苍去了。她一切都好,身体没有大碍。”
符渊拿出一串木珠手串,递给修落,“这是你奶奶给你的信物,她还说,让你万事小心,等事情一了,她就过来给你做你最喜欢的香苓饼吃。”
修落接过手珠,听到香苓饼几个字,就算脸上不动声色,安稚也能看出,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符渊继续说:“等这边的事情办完,我就把她送过来。”
安稚听得完全摸不着头脑。
修落默默地把手串套在手腕上,用另一只手轻轻握了握,才转过头,用一双沉静如水的眸子望着安稚。
“安稚,有件事我很对不起你。上次过娑婆盒的第三关时,是我在上面动了手脚,才害你传到苦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