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世+番外(79)
上邪身子没好,刚迈出几步,心口一疼险些让她头朝下栽去,幸亏华止扶住了她,嘴上不忘骂骂咧咧道:“那小屁孩逞什么能?”
像她这种活了上千的神明,两百岁不到的顾轻确实是个小屁孩。
华止被她气笑了,打趣道:“你这条老命还是人家小屁孩救回来的。”
“……”
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
上邪:“越不臣就这么算了?他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把我往死里整。”
华止将她扶回床上,“他是不想算了,但中计误入铁围山的弟子们也知道是他暗中搞的鬼,这事他也理亏,也不知是你人缘好,还是顾轻人缘好,今日仙殿上有半数多的仙家没站到越不臣那一头。”
上邪思索了一下自己在仙界鸡飞蛋打的光辉事迹,实诚道:“顾轻人缘真好!”
华止轻笑,“确实。”
上邪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伤得重不重,雷鞭之刑听说和五雷轰顶相比也差不到哪里去。”
华止瞧着她紧握自己的手,对上她那双担忧的眸子,心中泛起一丝异样,但还是和煦道:“伤到不是大碍,老仙尊听说顾轻与纠缠在一起,气得七窍生烟,顾轻刚挨了鞭刑,一回戊戌宫就被罚到思过堂长跪。”
上邪:“呃,那老家伙还是这般不待见我。”
像长梧子那般固执迂腐、恪守礼法的老仙家见到她就恨不得拿戒鞭抽,不知道还以为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上邪怪闹心的,皱眉道:“我去看看他。”
“不行。”
“不行。”
两道声音分别来自南柏舟和华止,倒是一直和顾轻不对付的施仇慵懒地贴着毛,没说什么。南柏舟自然是担忧上邪的身体,华止则是不希望她再蹚浑水,明哲保身方是上策,两人费了半天嘴皮子将人劝在屋中养伤,这才离开。
小狐狸体寒,钻进上邪怀里取暖,见她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撇嘴道:“你本就是因为他才会离开苏州城,扯上后面一堆烂事,如今他扛了罪,也算是有始有终。”
上邪摸着小狐狸软乎乎的脑袋,给他挠痒痒,担忧依旧,“终究是个少年人,做事冲动,竟没头没脑地冲上殿替罪。”
小狐狸斜了她一眼,“呵呵,这种糟心事你以前干的少吗?难道今日这情形换做你有更好的解决之法吗?”
上邪语噎,“……”
小狐狸用爪子点了点右半边脖子,示意她挠这边,十分享受道:“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选中顾轻?”
上邪一顿,随即一笑,“他的心还在,还看不惯这世道,还足够出色,比我这千百年来见到过的人都出色,可光这些还远远不够,他还需要比千百年甚至更久的光阴。”
施仇:“光阴?”
上邪:“对,那漫长的岁月会给他留下最刻骨铭心的阅历,然后才不会再有任何弱点,才能做到铁石心肠。”
施仇默默点头,苦笑道:“也是,我们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她望向窗外,似有悲伤,“这世上总会不断有人朝火海走去,或浴火重生,或就此泯灭,皆是天道。”
上邪老实待了不到半天,就偷偷摸摸溜出了众神殿,像个惯犯盗贼般轻车熟路地潜入戊戌宫,不得不说戊戌宫太大了,瞎逛良久硬是找不到思过堂,她正准备抓个人来问问,就瞧见不远处梨花树下有名灰衣仙士在练剑,呃,不能说是练剑,而是手持一把木剑在瞎砍。
她一晃身,便稳稳当当坐在梨花树上,朝树下人扔了颗石子。
灰衣仙士捂着后脑勺东张西望,怒道:“谁啊?”
上邪一笑,又扔了颗石子捉弄他,“二公子往上看。”
这名倒霉的仙士正是顾二三,抬头瞧见那雪白梨花树上的红衣时,原本气鼓鼓的脸突然蔫了,低眉嘟囔道:“干嘛总戏弄我?”
上邪瞧着稀奇,顾二公子向来心高气傲、玩世不恭,是个没事找事的混世魔王。上邪瞧着烦的时候,就收拾了他几顿,但这人记吃不记打,揍了也白揍,坏脾气根本改不过来,像今日这般息事宁人真是少见。
她从树上一跃而下,调侃道:“怎么今日这般好说话?”
顾二三背对着她,自顾自地挥剑,一脸活受委屈的模样,没好气道:“你离我远点。”
上邪倚在树干上,抱臂旁观,悠闲道:“怎地?我又没惹你?”
顾二三突然转身,提剑上前,不知在哪里受了气,气冲冲朝她吼道:“我问你,我的名字听起来很蠢吗?”
突然蹦出个这么不着调的问题,上邪张嘴了嘴,干巴巴地酝酿了半天,最终很不给力道:“确实不咋雅观。”
顾二三闻言扔了木剑,破罐破摔地瘫坐在地上,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抱怨道:“你说说同样是人,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差别怎么这么大?我哥天赋好,修为高,剑道更是一绝,连长相气度都是妥妥的仙界第一公子。而我法力低微,修为极差,就连样貌,娘亲也在肚子都偏心给了我哥,就连起名字,唉……老仙尊知道我擅自下凡误闯铁围山,连罚都懒得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