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世+番外(31)
华止指尖敲打着金椅,笑中藏着杀意,“你的下一句话最后能让本帝听着满意。”
元城忍着脖颈的剧痛,一字一顿艰难道:“沧海日沉。”
仙力凝聚的大手瞬间消散,“你见过施仇了?”
“咳咳,见是见了,但他什么都没说,或许连他都不知道。”
华止斟酌着他话中的真假,“是吗?他曾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
“您也说了是曾经,很多人都曾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您不也是吗?”
华止眼睛一眯,“你在找死。”
元城依旧温雅地浅笑道:“并非,臣此次前来是想告知天帝一件事,顾轻身边添了名侍女,似乎颇为重视,以您对他的了解,应该明白是拿下戊戌宫最好的时机。”
华止意味不明道:“侍女?他那般铁石心肠的人还会有化为绕指柔的时候?”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了弱点。”
世人皆有弱点,或以之为矛,或以之为盾,但大多数沉沦其中自取灭亡。
常年守在天宫的老仙侍见元城从殿中出来时,不由多看了两眼他咽喉处的青紫,苍老的声音中掺了不解,“为何要惹怒他?”
“或许觉得他这些年来过得太舒服了吧!”
老仙侍回望了一眼幽深的宫殿,“他也在煎熬,和顾轻一样,在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元城晦暗一笑,似有深意道:“人间孩童都会唱一句“越人死,地狱显”,可见咱们这位天帝的痴心多深,可惜他思的越人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第10章 天道
地牢中。
长思捧着那本野史,颇有秉烛夜读的架势,比研读心法典籍还孜孜不倦,犹疑道:“这上面说天帝昔年心悦过一名唤作‘越人’的凡间女子,未得善终,遗恨千古,书中记载‘越人死,地狱显’是何意?”
这已经是施仇今晚第四次被长思从梦中吵醒,暴躁地翻了身,不耐烦道:“字面意思!”
长思不依不饶道:“越人死了吗?怎么死的?她和地狱有什么关系?你别睡啊,倒是说句话!”
施仇坐起身,一口怒火顶到嗓子眼,吼道:“小屁孩你知不知道,你是我除了上邪之外最想弄死的人。”
长思被他吼了一脸唾沫,嫌弃地以袖擦了擦脸,仍然不知天高地厚怼道:“你这人怎么还嘴漏啊?我听师尊说,邪帝当年待她的小狐狸极好,真没想到养了只白眼狼!”
施仇闻言眼中一道失落转瞬而逝,冷哼道:“我是白眼狼,你师尊也不例外。”
长思:“你说什么呢!”
一旁打坐的长亭闻言睁开眼,不由皱眉,“施仇前辈慎言,家父为人光明磊落,断不能无端蒙羞。”
施仇:“蒙羞?你可知南柏舟今日的名声地位,乃至修为是如何得来的?你可知你为何名唤长亭?每年八月十五,你父亲都会去浮生远后山的长亭独坐一整日,你可知他为了什么?不过是心中有愧!”
长亭:“父亲乃君子,一身修为皆是勤学苦练,名望更是理所应当,当年参与诛邪之战亦是为外祖父报仇,主持正道,何来愧疚?”
施仇冷冷一笑,“我差点忘了,苍云峰风松道人之死是整件事的开端。”
南柏舟啊南柏舟!
……
天光破晓时分。
上邪迷迷糊糊睁开眼,一扭头便瞧见睡姿端雅的白衣公子躺在身边,吓得猛然起身,若非认出是顾轻,险些一脚踹过去。
身侧人似乎早就醒了,淡然地掀开被子,晨起的声音掺了丝低沉的暗哑,“既然醒了,便服侍我更衣。”
上邪懵逼地眨着眼,“……”
她绞尽脑汁地回想昨夜的事情,最后发现脑子里比白纸还干净,堪称一片空白。
顾轻站起身,伸开双手,一副等人伺候的架势,淡淡道:“从今日起,你是我的贴身侍女,记住要寸步不离,随叫随到。”
上邪:“……”
老子可是堂堂邪帝,谁给你这么大的脸?
顾轻脸色一沉,眉间轻蹙,冷冷道:“你不愿意?”
他这副神情对上邪而言再熟悉不过了,以前每次惹他生气,都是这般山雨欲来的表情。
某人顿时没了骨气,挤出一抹苦笑道:“没没没,能侍奉太上左右,是小人的荣幸!”
遥想当年,她也是上天入地,把三界搞得鸡飞狗跳的人物,偏偏每次对上顾轻都顶没辙,丢盔弃甲还算好的,连个落荒而逃的机会都没有,一秒怂变狗腿子!
“斟茶。”
这已经今早第十次顾轻使唤上邪端茶递水了,不是嫌水烫,就是嫌茶凉,格外难伺候。
上邪暗暗磨牙,瞧着那在案前挽袖练字的人儿,侧颜如雪,堪可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