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世+番外(150)
上邪翻了个白眼,“我是跪着、是站着,从前的我、现在的我,你仔细瞧瞧,只要我一日活在这天地之间,有区别吗?”
北冥愣了一下,盯着那抹红衣,确实,不管是跪是站,是从前是现在,是狼狈是风光,她好像从未变过,眸中的桀骜不驯诸仙家拿世俗的大道理消磨了千年,可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如初。
他有些想不通,毫无神情的脸上难得多了一丝茫然与疑惑,“你……都不会变的吗?”
上邪闻言一愣,赶紧扯着自己脸皮给他看,吼道:“谁说不会变?没看老子都长皱纹了吗?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天天整幺蛾子!唉唉唉……你别走啊!把安禅留下陪我聊聊天啊!”
北冥懒得听她胡说八道,日常性地横抱起叶安禅,飞身走了。
他一没影,上邪便卸下了那副没皮没脸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孤寂和疲倦,然后便抱着小狐狸回房了。
施仇本就伤得不轻,寒毒发作再加上被北冥冰封了多年,上邪给他治好伤后也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眼见到了要开战的日子,沈遗风因为之前被天帝偷袭重伤,至今未痊愈,负责留守后方。
出征当日一群仙家还搞了个誓师大会,本是为了鼓舞士气,但身为此战先锋的上邪却迟迟未出现,一帮子见不得她好的小人就有开始编排她。
“小公子架子可真是大,竟让十万仙山的英杰都等她一人!”
“连北荒主都来了,她居然缺席?”
“怪老天爷不长眼,让她命好,三岁便封了神,随便下凡历个劫就修为大增,信手捡了把伞都是个宝!自然更加目中无人了!!”
“就这么让一众老仙家等她?真是目无尊长!”
一名涂山氏的侍女慌里慌张地冲上誓师台,“十殿下,诸位掌门,你们快起看看吧,小公子他……”
后院厢房中,红衣大刀阔斧地坐在木凳上,手中的天罚鞭掀飞了一片侍女,唯独涂山月哆哆嗦嗦地跪在她面前。
“小……小公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啊,我真的不知……”
红衣邪佞地扯了扯嘴角,“我托涂山氏照顾阿狸,仙丹法器赠予了不少,未曾亏待,你们就是这样照顾的?蜜糖水中加落霜,落霜为何物?你不知?”
躺在床榻上的施仇如今依旧未醒,保持着巴掌大的狐狸状,上邪要上阵杀敌自然无法照料他,她身边又没什么丫鬟随从,自然只能托付给涂山氏照看,怎料……呵呵……
上邪本是要去誓师大会的,中途忘了拿东西才折返了一趟,一进屋便瞧见躺在床上的阿狸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涂山月竟还嘱咐侍女给他喂那碗要命的蜜糖水。
世上之人都有逆鳞,不许旁人碰和摸,是因为动了会要命的。
上邪轻挑起面前美人的下巴,笑得妖魅勾魂,那一勾唇真是日月皆为之失色,连哭得我见犹怜的涂山月都看愣了,身为女子的她都不由妒忌上邪那张雄雌莫辩的脸。
红衣幽幽道:“落霜,神仙吃了都会一命呜呼的东西,我身为神君,不死不灭,都不敢随便动那玩意,你拿来给一只狐狸掺着水里喝,真是好大的手笔!”
啪的一声,上邪直接甩了涂山月一巴掌。
众仙家掌门一进后院便见这样一幕,这世上不分青红皂白就评判是非功过的大有人在。
当即有见义勇为的仙家子弟冲上前,怒斥道:“上邪,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如此对待一个姑娘家?”
涂山月捂着被打肿的脸,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道:“小公子,我真的不知道那蜜糖水里有落霜……呜呜呜……”
她余光瞥到走进屋里的华止,哭泣地拽着那人的衣摆,声声悲怜地哀求道:“十殿下,你信我,我真的没有要害那只小狐狸……”
华止只是冷冷低眉看了她一眼,负手立在原地未言。
尧姬也随后赶到,一踏进屋便抱着女儿哭诉,说自己为了小公子的嘱托,让女儿亲自来照顾一只狐狸,已是尽心尽力,没想到遭到这般陷害侮辱!她这张嘴向来巧舌如莲,最会煽风点火。
风松道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摔袖道:“就为了一只狐妖,小公子便如此为难涂山姑娘,简直荒唐!是人是妖分不清吗?孽畜死了便死了!”
季掌门帮腔道:“是啊,再金贵的狐狸也仅是只畜生,涂山姑娘可是族长之女,为了只畜生,羞辱……”
上邪冷声呵止道:“谁再骂一句畜生,我便打得谁变成畜生!”
她手中的天罚鞭雷霆渐盛,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几人立即闭了嘴。
于上邪而言,这世上与她羁绊最深的并非沈遗风,而是阿狸,在姑射山上见证了她从出生到被父母遗弃,陪她在人间流浪过,替她挡过刀,伴她熬过了众神殿无数个孤独的日夜……巧的是九成世人待她没一只狐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