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娘子追夫记(重生)+番外(95)
又回到这里了啊……
祝银屏扶着石墙,强迫自己看向前世丧命的那方角楼,默默思考着。
回想起来,她当初能杀死夏瑾完全是个意外。
前世为了举办品香会,惠风园角楼被当成临时的仓库,提前十几天就堆满了各种佳酿,其间大概是守园子的人按捺不住,前来偷酒喝,临走时又没有封好酒坛子。
祝银屏和夏瑾在扭打中碰翻了灯,火苗落在许许多多的陈年老酒上,立刻燃到爆裂。夏瑾见势就要逃走,也是凑巧,祝银屏当时正顺手抡起一个酒坛子朝他头上扔,酒坛子重,她当然是没扔准,不过坛里残存的酒液却泼了夏瑾一脸——
火势上窜,当即就把夏瑾烧了个面目全非。祝银屏抓住这个机会,扑上前去,用全身的力气把夏瑾的头往火堆上按,这才让他没法呼叫,最终烧成一具干尸……
当然,祝银屏自己也没能逃出去。那时是初冬,西风猛烈,天干物燥,等她对付完夏瑾,整个人累到虚脱时,才发现火势蔓延到角楼各处,出路已经被封死。
自己犯蠢被人陷害,临死前能报复夏瑾,祝银屏无怨无悔,唯独恨自己连累了陶子谦,还有一点遗憾——
遗憾袁继业跑了。他帮夏瑾牵线搭桥,诱骗祝银屏到角楼来,自己却站在远处望风,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这一次,连你也绝不放过!”
祝银屏冷冷地想,她从长长的面纱下拿出一只酒壶,那是刚刚趁人不注意,从侍酒台上偷来的。祝银屏扬起手,把带来的耗子药全放了进去。
做好了毒酒,她摘下帷帽,迎着园中人异样的目光,朝园子中央的贵客坐席走去。
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心情反而是平静的,头脑冷静地思考着:
“希望夏瑾和袁继业坐在一块儿,这样我就能同时向他们两个敬酒……”
“放了那么多药进去,酒的味道肯定不对了,只能我先干为敬,骗他们干掉一杯……也不知这耗子药多久见效,要是当即就不行了……”
她给自己打气:“都做了这么多,不能打退堂鼓!弄死一个不亏,弄死一双还是我赚了。”
“夏瑾好色又傲慢,看谁都该巴结他,给他敬酒应该不会不接。袁继业却更狡猾,出了母亲那档子事……我只能伏低做小,用谦卑的姿态求他帮娘,这样他也许会信……”
“……”
祝银屏想着心事,除了园子当中那片荫棚,目中所见,皆视作无物。
冷不丁胳膊被人扯了一下。
祝银屏心里有鬼,立刻停下脚步,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这下,倒把拉她那人吓了一跳,他往后退了一步,“屏娘,你干嘛?你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祝银屏看清来人,立刻皱起眉头,没好气地说:“许嬷嬷?我干嘛?你,你突然冒出来干嘛?想吓死谁啊!”
许寿春委屈地挠了挠头:“突然?没有呀,我都叫了你好几声了……”
他脸上又露出一丝欣喜:“屏娘,好久没见着你了,没想到今天你会来。那件事……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总之,你还好吧?”
许寿春这是在安慰她吗?祝银屏一愣。
心头不由自主地暖了一下,随即却觉得可悲,原来她现在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连许嬷嬷的同情都稀罕了?
不管怎样,总算是一份善意。
祝银屏本想回个笑脸给许寿春,没想却听他犹犹豫豫地说:“哎,那什么,屏娘……你看,你都这样了,反正也嫁不成定远侯了,不如、不如跟了我吧……我……”
如果不是拿着毒酒,祝银屏恐怕已经忍不住要泼许寿春一脸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祝银屏立刻气得七窍生烟,音调也不知不觉提高了。
许寿春像是怕了她,退后一步,却坚持道:“屏娘,我是为你好。这是事实啊,今非昔比,你也该懂事点了……跟我,总比嫁到什么穷乡僻壤、一辈子回不来金陵的好……”
“其实要不是你伯父出远门,我都想让我爹去找他说这事了。正好今天遇上你,就先来问问你的意思,要是你也愿意——”
“我也愿意怎么着?你是不是还想现在就把我拉到你哪个宅院里金屋藏娇?!”祝银屏浑身发抖,冷冷地嘲讽。
许寿春却想了想,说:“也不是不行……”
“你!!”
祝银屏本想发作,却突然觉得荒谬。
这叫什么事,自己明明是来同归于尽的,却被许寿春缠上,跟他斗起了嘴、置起了气,当真是无聊至极!
祝银屏叹气,揉了揉额角:“好啊,好啊,许嬷嬷,你想的可太周全了。乖,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