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薛素衣写信说了沈迟意对卫谚的百般纠缠之后,薛家人毫不犹豫就赶来帮忙了,他们选的法子也巧妙得很,反正瑞阳王也对沈迟意有意,他们便顺水推舟,趁早把沈迟意的名分定下来,薛素衣便可高枕无忧了。
瑞阳王还想说什么,卫谚轻叩椅子扶手的手指一顿:“若我不同意呢?”
沈家和他仇怨颇深,沈迟意身份不明,而且说白了,卫谚并不觉着瑞阳王配得上沈迟意这种女子,尤其是脑子方面,只怕以后要给她玩弄于股掌之中,这对整个王府来说,绝非好事。
也是他轻忽大意了,应该趁早打发沈迟意离开王府,另把她安置到别处的。
他这么三番五次的阻挠,瑞阳王不由起疑:“我要娶谁纳谁,用得着你来置喙?你总拦着我做什么?”他心里微沉,转向沈迟意:“沈姑娘意下如何?”
沈迟意不会也…虽然沈迟意是他强逼进府的,他也不打算放人,但对这位聪慧剔透的小美人,他着实有几分喜爱,便更希望美人对自己一心一意。
沈迟意对此早有准备,面上还是佯做含羞,笑道:“全凭王爷做主。”
她这般回答,瑞阳王面露满意。
卫谚眸光骤然深沉了几分,往日顽横之色尽敛,神色有些莫测。
她没看卫谚,直接起了身:“那我就先告辞了。”
她临出门之前,侧头看了薛家那起子人一眼,薛素衣难得没有怯怯躲开,而是仰起头看着她,慢慢冲她绽出一抹笑来。
沈迟意大概能猜到薛家人想干什么,可惜这法子实在算不得高明。沈迟意日后若是真成了瑞阳王侧妃,堂堂侧妃对上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还不是轻松就能磋磨去她半条命?再者说来,王府正妃之位空悬,沈迟意若是成了正妻,卫谚名义上的继母,那她薛素衣这辈子都别想嫁卫谚了。
如果她是薛素衣,一定想法把自己打发走,打发的越远越好,真是聪明面孔蠢笨心肠。
沈迟意越想越觉着有趣,也冲她温柔一笑,在她惊诧的目光中,款款出了主院。
……
沈迟意压根没把薛家的事儿放在心上,她这两天都在琢磨怎么能见自己长兄一面,不料薛家人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薛伯母带了薛素衣,身后还跟着五六个仆从,个个手里捧着厚礼。
薛素衣和薛伯母交换了个眼色,薛素衣这才亲手捧了礼盒上前,甜美笑道:“前两日事忙,一直未曾来拜见沈姐姐,今儿终于抽出空来,特地来贺沈姐姐的封妃之喜。”
礼盒上的雕出了梨花压海棠的图样,比起贺礼,更像是讽刺。
薛伯母紧接着笑道:“沈姑娘貌若神女,和王爷天造地设,真是羡煞旁人了,沈姑娘心里想必也是极欢喜的吧?”
这话明着听像是道贺,仔细一品,就能听出其中满含恶意的嘲弄。
薛素衣抿唇笑:“都是沈姐姐的福气。”她轻轻抬眼,柔细的声音中仿佛带着尖刺:“或者现在该称沈姐姐一声…侧妃娘娘?”
两人这一唱一和的…这就迫不及待来示威了?
沈迟意喝了口润喉的清茶:“你既叫我一声侧妃,我也不客气了,往后,我叫你端茶,你不能递水…”
她神色转为冷淡,一把掀翻了薛素衣手中的锦盒,呵斥道:“跪下!”
第20章
卫谚正在院里练剑,就见他刚挽了一个剑花,让利剑归鞘,周钊便进了院子,有些犹豫地问:“世子…纳侧妃的日子真的定下了?听说王爷还写信请求朝廷赐下金印宝册,这也是真的?”
卫谚翻了翻眼睛,从鼻中嗯了声。
虽然他对沈迟意没有男女之情,但不得不承认,昨日沈迟意笑盈盈地反驳了他,表示自己愿意嫁给瑞阳王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一种微妙的挫败感。毕竟沈迟意当初对他殷勤备至嘘寒问暖,他哪怕不动心,瞧她转头要嫁自己年近五旬的亲爹,对自己半点留恋也无,这让他的心情多少有点复杂。
周钊叹口气:“也不知这位沈姑娘到底想干什么?当初她父亲便害的您差点…”他说了一半,才意识到这是卫谚的忌讳,便转了话头:“当年她父亲为了辖制您,什么招数都用尽了。本来以为沈总督死了,咱们便能高枕无忧,想不到沈姑娘转头便进王府,成了您的庶母,日后还有清净日子吗?”
他说着顿了下,自语道:“难道她想报仇…”
这也是卫谚始终不信沈迟意,拦着瑞阳王的真正原因,奈何瑞阳王是个不争气的东西,给她迷的神魂颠倒,他又不可能把废物亲爹直接掐死,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纵然她想报仇,也寻不到咱们身上。”卫谚瞥了他一眼:“李钰那几个死士审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