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紧紧揪住洛弋胸前的衣服，手在微微颤抖，但又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上去一看究竟。

不过走近一看才发现棺材是空的，但棺材上却用彩漆画着画。

众人将火折子聚了过来，仔细看了那画，不由得皆是一惊。

画面的时代大概是远古时期，一个身着红袍的祭祀站在祭坛上，他的手高高地举起。

祭坛之下，蓝色的蝴蝶纷飞翩跹，蝴蝶飞舞的中心，是一个衣裳破旧的人。他呈现跪姿，双手合十，脸上的表情在火光的照射下愈发诡异狰狞，好像在痛苦地忏悔……

忏悔之人的后方，是一个和他形容相似却漂浮着的人，正被恶鬼用锁链拖走。

画这幅画的人大概是想用这样的形象表示这人正在死亡，而他的灵魂则将被恶鬼拖向地狱……

☆、第 13 章

“所以，”陆离盯着那棺上的漆画，有些犹疑不定：“这真的是巫术杀人？”

洛弋扣了扣漆画上某一处，沉声道：“不，你看这里。”

其余三人顺着他指节敲击处看去，画面上是一个同样衣裳褴褛之人正在捧着碗喝东西，很明显同正中央的不是同一个人。之前他们都被画面正中央的场景吸引了，居然忽略了这个部分。

除此之外，祭坛之下还有许多观看仪式的百姓，每个人脸上都是正义凛然的神色，仿佛是在称颂那祭司的所作所为是在替天行道。与其说是祭祀，其实更像是在行刑。

洛弋继续说：“很明显，这是一场大型的祭祀场景，这些像囚犯的人，上台之前都要先在这儿喝下什么。”

“所以，并不是巫术，而只是因为他们喝下了某种致幻药物才有了这种效果？”裴抒试探着总结道。

“但是奇怪的是，我们并没有在两位掌柜的食物中检测出任何毒物。”洛弋不置可否。

众人继续去看那漆画，想看看还有没有遗漏掉别的线索，却没有更多的发现。

棺材之外都检查过了，赵司南才推开半掩的棺盖。众人将火折子聚过去，那棺内的景象着实吓了众人一跳。

棺内缀着明黄的绸布，只是那绸布上却挂满了粘丝，丝上是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卵。棺底则是一层蝶蛹，一半已经是褪下来的，一半却还在孕育新的蝴蝶。

这景象只看一眼就足够让人头皮发麻，众人也是不愿多看，立即就合上了棺盖。

看来，那蝴蝶原本就是养在这个漆棺之内，凶手不知是从何处得到了这个漆棺之后，便利用这祭祀方法杀人。

土室内已无再多线索，众人便顺着甬道走。甬道很长，却只是普通的通道。没想到走了好一会儿之后，抬头居然望见了星星。

原来这甬道直接通往城外的枯井。

大伙从枯井爬出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微亮。天边遥遥一颗启明星，预示着太阳即将从那边的山头升起。

当下众人进了城，各自回家。陆离和洛弋从围墙翻进院子里，悄悄回了房，装作在房里睡了一宿的样子。还好路府的众人尚在睡梦之中，并没有人发现小姐和姑爷出去了一整夜。

陆离松了一口气，总算赶在天亮之前回到家了。半个时辰以后，是每日向路母请安的时间。幸好回来得及时，否则不知道路母要如何担心他俩。

***

辰时过半。

裴抒和洛弋等人带着一众捕快准备缉拿三掌柜和四掌柜。不管他们是不是凶手，昨夜的行为已经足够将他们抓起来审问了。

到了古董店，四掌柜迎出来，看见陆离他们也来了，神色掩不住惊惶，却还想装傻充楞：“几位大人，是何要事，如此匆忙？”

却不见三掌柜的踪影。

“三掌柜呢？”周毅在人群中扫视着，最后视线又回到四掌柜脸上，不耐烦地问道。

他今早一到府衙就听说了这两个黑心掌柜昨夜的所作作为。枉他们还派了那么多人手保护他们，居然敢对裴大人他们如此心狠手辣地下死手。

四掌柜哆哆嗦嗦正要解释三掌柜的去向，忽听得楼上一声惨叫，声音有些像三掌柜孙健。

“他在哪间房？”裴抒急忙问道。

“二楼楼梯口第一间。”四掌柜魏兴话音一落，裴抒就带着几个捕快往二楼冲去。大堂里的所有伙计也都跟着一并上去。

魏兴正要跟上，一个一直站在一旁的年轻人却拉住了他，在他耳边附耳说了些什么。魏兴神色一凛，转身走向了后院。

这边裴抒等人已经上了楼，打开二楼第一间房，果见屋内有成群的蝴蝶飞舞。而三掌柜孙健则跌坐在房间中央，正瑟瑟发抖。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像之前的死者一样呈现忏悔的姿势。

三掌柜看见裴抒他们毫发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便知昨夜的计划已经失败了。饶是像他那么不显山露水之人，也稍微地显示出了一丝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