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就是养成的快乐了。

姜青禾的思想虽然还是有点极端，可是只要调教调教，给他安全感，恢复正常应该是迟早的事儿。

*

宴会主角姗姗来迟，姜堰明显不悦，他训了姜青禾几句，姜青禾低声道歉，神色谦恭。

俞木注意到姜堰眼窝下的青黑，听他接下来的讲话明显有些中气不足，比一年前有了明显的衰弱。

韩凌弄的药果真厉害，温水煮青蛙，不知不觉间要人命。

从侍从手里接过一杯酒，慢慢喝着，身边却有个人靠了过来。

俞木看他。

靛蓝西装，面容俊美秀气，只是脸色和唇色比之前寡淡了许多。

是韩凌。

“好久不见了，俞木。”

“嗯，好久不见了，太太。”俞木客气地询问，“最近过得还好吗？”

“好，也不好。”韩凌晃动着杯中淡黄色的酒液，和俞木并排站着，神色落寞。

姜堰之所以宠他，除了韩凌在那种事儿上确实很卖力的讨好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姜堰不想再亲近拥有子嗣的太太们。

“那天我梦到他了。”韩凌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声音带了些颤抖，自顾自地说，“他还是少年的模样，站在那里就像青松一样，我拥抱他的时候能闻到淡淡的木香，那么干净，那么清爽。

“可他推开了我，他说我脏，他嫌我脏，他说他不喜欢这样的我，还说即便我死了也只会下地狱，而他会站在天堂上蔑视我，斥责我的肮脏。”

韩凌的声音越来越抖，眼睛也红了，他伸手去擦眼泪，抽泣声引得两人身边的宾客侧目。

俞木皱了眉。

他意识到韩凌好像喝醉了。

都说酒后吐真言，一会儿要是不小心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就坏了。

想到这儿，他一把抓了韩凌的手腕，向宾客少的地方走。

脱下外套盖在韩凌的头上，带着人去了他在姜家当管家时住的房间。

幸好姜青禾一直给他留着这间房，没让新上任的管家居住，给了两人一个单独的空间。

他让韩凌坐在床上，给青年倒了杯水。

“太太，你喝醉了。”

韩凌喝了半杯水，摇了摇头，“我没醉。”

俞木无奈，“醉鬼都说自己没醉。”

他劝韩凌，“梦境都是和现实相反的，你这样倾尽全力给他报仇，他知道了真相绝对不会对你说那种话。”

“可我觉得他说的对。”韩凌捏紧了杯子，咬牙道，“他说我脏。

“我确实脏，脏透了。”

半晌，他的眼泪又落下来，“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没有别的办法，我人微力薄，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

他突然伸出手臂抱住俞木的腰，仰脸问他，“俞木，你也觉得我脏吗？”

俞木越发觉得他可怜，再加上两人之间还有交易，便没有推开他，只安抚地拍拍韩凌的后背，“我从来没觉得你脏，如果我是你喜欢的人，一定不会对你说那种话，只会更怜惜你。”

韩凌神色稍缓，他抱住俞木，侧脸贴着他的身子，道了声，“谢谢。”

两人拥抱了好一会儿，韩凌才放开俞木，对他问，“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懂你为什么要对姜青禾那么执着，是因为喜欢吗？可是没道理啊，当初他才那么小……难道你恋、童？”

“……”

因为不想被认为是恋、童，俞木赶紧对韩凌解释道，“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可笑，或者觉得我是在诓骗你，但其实我之所以对他这么执着，是因为他是被我辜负了四世的爱人。

“如今是第五世，我得把前面的亏欠都补回来，全心全意地来爱他。”

俞木刚说完，门就被姜青禾从外面打开，少年的视线在屋中两个男人的身上扫过，注意到韩凌肩上披着的属于俞木的外套，两道眉毛瞬间搅紧，冷声说，“韩凌，你最好快一点儿回大厅，平息和俞木的谣言。别让父亲起疑。”

韩凌和俞木发泄过后，意识已经清醒了不少，听到姜青禾这么说，便站起身，临出门前对俞木笑了笑，“童话故事讲的不错，但这是我第一次希望你没有骗我。”

他到现在都不了解俞木，也不清楚这个人的真面目。

可他眼睛不瞎，能够看出俞木对姜青禾和对待其他人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可能是在这个勾心斗角的残酷世界生存久了，他倒是希望俞木和姜青禾之间确实是不掺任何利用关系的真挚感情。

房门关闭，俞木走到门口，对姜青禾说，“我们也回去吧，宴会刚开始，你也不能离场太久。”

“你们两个偷偷聊什么了？”俊美的少年堵在门口不让他开门，没好气地说，“什么童话故事？你都没给我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