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许澜,晋祁立刻凶巴巴的把折子扔在桌上,然后絮絮叨叨地数落起来,“那家伙居然敢算计朕,他居然敢算计朕!让朕缩衣节食,信不信朕明天就砍了他的脑袋……”
骂完,晋祁似乎觉得还不过瘾,又把桌上的折子扔地上一阵猛踩,一边踩还一边嘟囔着‘让你算计朕’。
踩吧踩吧,累了,晋祁换了个姿势换了只脚,又狠狠踩了两脚,这才停下。
“皇上既然没事,那臣就告辞了。”
“你给朕站住,你到是给朕说说他这次是不是过分了……”
许澜左耳进右耳出,见到晋祁这发泼般的举动更是眉都没挑一下,他早已习以为常。
若换个国家,丞相把皇帝气得哇哇叫这种事情估计是惊天奇观是大不韪,可在大榆,满朝文武百官却都已经见怪不怪。
大榆史上最年轻的丞相林绪,报考的是武状元中的却是文状元,然他最大的能耐却不是满腹经书文韬武略,而是能把满朝文武百官以及杀父篡位血洗朝堂性情阴狠毒辣的当朝皇上晋祁,气得天天哇哇叫。
第2章 真当朕不敢动他?
“他是真当朕不敢动他……”晋祁愤恨不已,不复外人面前的捉摸不定,唠叨起来没完。
知晓无事,许澜在他未曾注意时熟练的偷偷溜出御书房,快步向着庭院外走去。
离开御书房,走过庭院,顺着走廊往前行,不多时,许澜便看见了正漫步向宫外走去的林绪,于此同时,御书房那边传来一声怒吼,晋祁显然是才发现自己找回去的人溜了。
听到响,林绪回头,看见正逃一般向着这边快步走来的许澜,他往旁边走了一步,让路。
许澜却并未快步离去,而是选择与他并肩前行。
许澜不走,是想继续之前的话题,“丞相大人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这问题已困扰他有些时间,晋祁登基第三年时林绪一举中第,仅十四岁就夺得状元的头衔入朝为官,随后一发不可收拾,仅用三年便以十七岁的少龄成为了大榆史上最年轻的丞相。
这其中虽然也占了不少当初晋祁血洗朝堂导致朝中缺人的势,但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本身的才华与谋略,才得以让他官途一帆风顺步步高升。
但就是这样一个十四考取状元十七称相本该是最识大局之人,却似乎总喜欢把金銮殿中龙椅上的人气得嗷嗷大叫。
“什么?”林绪不解。
“丞相是当真不怕触怒圣威?”许澜旧问重提。
晋祁是他的学生,八九岁时拜入他门下,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个就连宫女都敢欺负无权无势不受待见的小皇子。
黄袍加身前,根本无人想到最终的赢家会是他。
更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他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赐死养母,那之后更是以强硬狠辣的手段血洗朝堂。
杀父弑母,血洗朝廷,他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阴晴不定,很长一段时间内朝中都人心惶惶,莫说林绪这般气他,就连敢抬眼与他对视之人都无。
偏就这样人人自危的情况下,林绪却足年的胆大包天起来,这让许澜不得不好奇万分。
“他不会。”林绪道。
朝阳下,两人并肩向着宫外走去,此刻还早,早朝才结束不过半个时辰。
六七月的天气,是一年当中林绪最喜欢的天气,初夏的阳光明媚却并不太过灿烂,无论是晒书又或者练武,这样的日子无疑都是最适合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林绪心情都好了起来。
晋祁确实是个好皇帝。登基九年,在百官忌惮无人敢谏言的情况下还能坚持这么多年不增税不昏庸,他都有些佩服。
若换作是他坐在这万人之上的龙椅上,肯定一年不用就会随心所欲任性妄为,毕竟忠言逆耳,守心克己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听到林绪如此笃定的回答,许澜很想问上一句他是哪儿来的信心,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晋祁不会杀林绪,这已成事实。
方才的事情这两年来可以说是屡屡发生,林绪迄今为止却毫发未损,反倒是御书房里头那个才真的是被气得不清。
离开宫内行至城墙处,两人方才停下脚步,许澜在家仆的帮助下上了马车。两人在宫中耽误了些时间,出来时这附近已经只剩下许澜的马车还候着。
“丞相要一起吗?”许澜掀开车帘看向准备徒步回府的人。
丞相府就在尚书府和皇宫中间,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是以林绪一直都是徒步,偶有骑马。
“无需劳烦。”林绪领着候了许久的护卫,不急不缓的往宫外走去。
林绪辞别许澜迎着愈发灿烂的朝阳回到府中时,已近晌午,然他还未落座门外便传来一阵喧哗,宫中有人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