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相公不好惹/高攀+番外(132)
她不敢再往前。
从前她便是入了这镜苑,入了这条暗道,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孟江南只觉自己愈来愈呼吸不上,窒息感浓重到可怕。
忽而,她惊慌地抬手抚上自己的脸,死死捂着自己的口鼻。
她不要再进去,不要
“小鱼。”向漠北在她开始往后退时便察觉到她神色有异,更是在她眸中瞧见前所未有的恐惧时当即将她的手重新握于手中,向来淡漠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眉心更是拧蹙而起。
可孟江南的双眸此刻混沌得失了焦距,害怕得根本看不见眼前的向漠北,仿佛她又身处在这暗道尽头那明亮得刺眼的镜室,周遭的绢人都在对她笑,赵言新拿着绢布亦在笑着与她道:很快,很快你就能将你最娇嫩的容貌永远留在这世上了。
她想喊想叫,害怕得想哭,可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也掉不下一滴眼泪,她只能扬着嘴角笑着,像周遭的绢人一样。
她进了这暗道,就出不来了。
正因为如此,赵言新在将她带入这镜苑时才会毫无顾忌地与她说他以及赵家的秘事,才会堂而皇之地在她面前开启这条暗道,才会让她看到他那不为人知的秘密。
毕竟与一个将死之人是没什么不可说的。
为何……为何她会遇到这般可怕的事情?
为何……
“小鱼!”向漠北看孟江南如同丢了神魂般的痴痴模样,用力擒着她的双肩,神色与语气皆变得焦急起来。
肩上的疼痛终是让孟江南回过神来,向漠北的模样在她茫然的双眼里渐变得清晰,她怔怔地看清了他紧拧的眉心与阴沉的眼眸。
她此刻方从惊恐中完全清醒,眼前的向漠北让她确定她而今并非赵家的妾,而是向家的妻。
“对不起嘉安,我失神了,我……”孟江南不敢多瞧向漠北的眼,愧疚地低下了头,“往下我不会再如这般耽搁时间了。”
说着,她咬紧下唇,就要往画屏后的暗道走去。
“你不必再往里去。”向漠北按住她的肩让她行动不得,低沉的语气不容置喙。
孟江南惊怔地抬起头来。
她看见他嘴角浅浅的小梨涡。
他正对她浅浅笑着,就着衣袖轻轻抚了抚她满是冷汗的额,语气依旧低沉却又温柔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就好。”
孟江南痴痴地看着他微扬嘴角边上的仿佛盛着琼浆玉露般让她移不开眼的小梨涡,怔怔道:“可是嘉安,我还没有带你见到宋大官人,我——”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向漠北打断了她的话,将她垂在耳边的一缕乱发别到耳后,忽道一句不相干的话,“待会儿我同你去吃糖水。”
孟江南怔愣更甚,讷讷不明所以,“什、什么?”
“东石桥下刘家大婶做得一手味道可口的糖水,你当是会喜欢。”向漠北认真地回答了孟江南怔怔的疑问,“在这儿等着我。”
向漠北说完,又再对她浅浅一笑,这才松开她的肩,转身与早已心急如焚的卫西往暗道里走去,向寻则是留在了画屏外,留在了孟江南身旁。
楼明澈从孟江南面前走过,冲她挑了挑眉,笑眯眯道:“去吃糖水的时候带上我啊。”
孟江南不合时宜地双颊一热。
再看向漠北,他已步入了暗道之中,楼明澈走到他身侧,依旧笑盈盈的,道:“我说嘉安小子,你这是担心那小丫头到这地下来会吓到半条小命,所以才把她留在上头的吧?”
向漠北不言不语,目视前方,神色淡漠,仿若未闻。
楼明澈也不在意他的态度,犹自抬手捏着下巴,半眯起眼道:“你就不怕她这是伙同着赵家装出来的害怕,其实是给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人下的套?”
楼明澈说着话时,卫西亦死死盯着向漠北,连脚步都放慢了下来,走在这暗道中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且警惕。
因为楼明澈的话正是他心中所疑。
他始终不能相信孟江南,尤其方才在看到孟江南往后退步时他更是觉得这暗道尽头便是陷阱,是以他比此前更为小心翼翼,甚至迟疑着是否该下去,只是他不敢如楼明澈这般明着问出口罢了。
“她不会的。”向漠北面不改色,道得笃定。
“说得你对她很了解似的。”楼明澈嗤笑,“就这么无条件相信她?”
这个问题,向漠北并未回答,只是毫不迟疑地继续往暗道深处走去。
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答不出让旁人听了便满意的答案。
他并不了解她,他对她的信任也的确没有条件亦没有原因,他只是觉得她值得他相信,仅此而已。
明明自己都是苦命的笼中鸟,却会为了一只毫不相干的小喜鹊而担忧关切的姑娘,定有一颗干净纯澈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