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梦回,韩子奕睁开眼就再也睡不着,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这些。
他抽烟抽的越来越厉害,人越来越瘦。
那么过了好多个日日夜夜,沈宴沉却一次都没有入过他的梦。他心情不好时甚至想过找个道士招魂,把沈宴沉的魂魄从地府抓来,问问他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然,韩子奕并没有那么做,人死如灯灭,有些事做了就太荒唐了。
想象和现实有差距。
更何况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他还得在这个世上好好活着,寻求个答案。
于是韩子奕开始头疼、失眠。
他开始吃药,一开始吃下一片药能睡一个安稳觉。
药量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大,越来越没什么效果,直到有次他吃完药睁着眼睛躺了一夜,他就知道一切都回到了起点。
后来,他约了江城最有名心理医生。
韩子奕自认为是个很配合医生的人,医生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过了一段时间,心理医生无奈的说他防备心太强,这样下来肯定没有什么效果。
那一刻,韩子奕觉得这个人人夸赞的心理医生本事没一点,虚名挺高。
不过他懒得换医生瞎折腾,就一直在那里治疗。
大部分时间,他和医生都不说话,两人就呆在房子里互不干涉。
后来有一天下雪了,他看着窗外的飘雪,问了医生一个问题,他说:“明明喜欢,为什么生离死别时还要说什么把他当朋友祭拜。”
心理医生沉默了很久,然后他沉声道:“韩总,咱们也算是朋友,今天就朋友的立场说话。虽然这么说有些往你心上插刀子,不过我想,沈总也不想让你把他给忘了。但你还年轻,未来说不定会遇到另一个能走近你心里的人,他不想那时你心里因此有什么负担。他把你放在骨子里喜欢,自然事事考虑的周全。”
“呵。”韩子奕冷笑三分:“他倒是挺会为人着想。”
心理医生没有吭声。
韩子奕缓下声音又道:“他这人占有欲强的很,说这些话心里肯定懊恼死了。我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那些蓄意的谋杀是冲着我来的,我的命是他换的。他怕我会因此愧疚不安,不想让我一直沉浸是自己害了他的心思里面,所以临死前还在胡说八道,让我好安下心好好过日子。”
心理医生苦笑一番道:“韩总既然心里什么都清楚,为什么不放过自己呢?糊涂一点不好吗,何必活的那么透彻呢。”
韩子奕把视线从外面的飘雪上收回,他转身拿起凳子上放的黑色长款风衣,走至门前他道:“糊涂了就会觉得理所当然,就会自欺欺人,就真的把人给忘了。”
世人谁都知道身不带重物,独自前行最轻松。
只是他有心。
心理医生知道他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本着医德,在韩子奕离开前,他道:“韩总既然把问题看的这么透彻,那就不该对沈总临死前的话耿耿于怀。要不然你的想法实在是太矛盾,你把自己给绕了进去,把自己困住了。”
“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心有所想是另外一回事,不冲突。”韩子奕冷然的说完这句话,披上风衣戴上围巾推门而出。
他怎么可能不后悔。
祸是他引来的,人是他喜欢的,他愿意把自己困在里面。
心理医生在他身后长长叹了口气,这怎么不冲突,简直都快要精分了,头能不疼吗?
再后来,韩子奕的生活规律了很多,头疼失眠虽然没有得到根治,却已经在控制范围内。
他有权有势,生活顺心顺意。
他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有那么一天,他睡着了,醒来人在考场。
年轻正值青春年少,一切连起点都还没有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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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沉被韩子奕看的心里起毛,他非常不喜欢韩子奕现在的眼神,里面仿佛藏了他读不懂却能感觉到的哀伤。
沈宴沉想打破这份难过,于是他干咳两声巴巴道:“你呢,有没有什么小名?”
韩子奕回过神,眉宇轻抬,眼眸微闪,里面已是另一篇天空,温和明亮,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别人的错觉。
韩子奕歪头认真想了下道:“没有,我没有小名。”
别人家的孩子儿时即便没有小名,也会被父母喊成宝宝之类的。他没有,父母对他的称呼永远是韩子奕三个字。
“哦。”沈宴沉木木的点点头,看着恢复正常的人,他心里并没有特别的欢喜,还是有种说不出的闷闷感。
这种复杂难表的情绪直到韩子奕把他带到目的才被震惊代替,他拉着想要往院子里走的韩子奕低声急促道:“不是说去补课吗,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