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难找的,你跟我来!”
他人高腿长,几步就走出很远去,跟静好拉开距离,于是又连忙折回来:“我走太快了?你脚上扭伤是不是还没好啊?”
静好脸色微微一变:“你怎么知道我扭伤?”
“修云说的呗!看他脸上表情都能知道哪天遇见了你,发生好事儿还是不好的事儿了。你那天把脚扭了,他回去连晚饭都没好好吃。”
“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扭伤。”
“那现在呢,好透了吗?要不要我背你? ”
静好一听就知道他连傅修云背她都知道了。
心口一下子涌上复杂的情绪。
荆霄表面是个肆意潇洒的个性,但他有他自己做人的准则。
他不会无条件偏帮傅修云,但他也没有问过她为什么有意避开他们。
他大概也是跟傅修云一起回来的。
“哎,小叶子又用这种眼神看我了。”他揉了揉她头发,“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让男人误会?”
“你不会。”
他如果也是跟傅修云一起回来的,那他应该还记得自己喜欢江莹。
荆霄又笑:“你这是对我太有信心呢,还是对自己太没信心?”
两人正好走到肺科住院部的牌子下方,静好道:“我到了,不跟你贫了。”
“跟你一起来采访的那个小姑娘生病住这里?”
“她的家人,不过你怎么知道?”
荆霄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前看。
静好看到不远处的走道长椅上,韦婉就坐在那里,小声啜泣。
她心里一惊,有些急切地想要过去,顿了一下,又退到拐角外,给韦婉拨了个电话。
“韦婉,我到了,在几楼?”
电话那头的啜泣果然停止了,似乎深吸了口气,才装作欢快:“在三楼呀,你上来吧,我到门口接你。”
静好退出去几步,装作刚成电梯上楼出来的样子。
荆霄一直跟着她,把她顾及朋友自尊的举动都看在眼里。
韦婉眼泪已经擦干了,眼睛还是红的,接过静好手里的袋子,千恩万谢,“太麻烦你了,还专程给我送过来。荆霄你怎么也在呀?”
她跟司晨一样,跟荆霄都随性许多,不像面对傅修云那么一板一眼。
“我也陪朋友来的,刚好碰到了。”荆霄仍旧笑笑的,像没看到她哭红的眼睛,跟她开着玩笑,“女孩子就是干净爱漂亮,到医院陪床都这么多讲究。”
韦婉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都陪了不止一天了,这两天课都没好好上……这医院太新,周围店很少,买东西也不方便。”
“没关系,我送过来不费事。”静好说,“你爸爸的病怎么样了,很严重吗?”
韦婉嗯了一声:“医生说,大概就是这两个月的事儿了,让我多陪陪他。这周做完治疗,我打算接他出院了。”
父亲只有最基本的医保,已经负担不起这样高额的医疗费用。
“我妈妈去世早,爸爸一个人把我带大,这个病是累出来的。他是我最亲近的人,最后这些日子我想多陪陪他。”
“如果只是钱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
韦婉猛地抬起头:“静好?”
“我手头还有些自己攒下的钱,最近本来也是要帮朋友的,没用上,我先借给你。不收你利息,等你工作了每月定期还我就行。”
“这……这可以吗?”
韦婉像汹涌洪流中几乎已经放弃求生的人突然遇见一段浮木,本能的就想紧紧搂住。
“你给我打个欠条,将来保证还就行。不还我去法院起诉你,也能把钱要回来,就是麻烦点。”
也没什么不行的。
韦婉再也忍不住眼泪,扑到她肩上大哭:“叶静好,你是大好人!”
她其实担不起这样的称呼。
静好等她冷静下来,才问:“新闻系找你谈过话了吗?”
…
静好跟荆霄从肺科出来,外面一轮夕阳已经又大又红地挂在天边。
两人在窗边的长椅上坐下。
静好问:“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自利,用钱什么都能收买?”
荆霄笑了笑:“每个人在人生不同阶段想要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也许今天和明天,都不一样。你现在能给你朋友的,就是她最需要也最想要的,其他无须在意。”
刚才她将新闻系的结果告知韦婉,出人意料的是,韦婉一点都没有怪她的意思,甚至非常平静地接受了自己也可能无法进入新闻系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