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晨以前是击剑运动员,虽然没到能代表国家出征拿奖牌那种程度,但在国内比赛也出过成绩,加上生得又美,在击剑护面取下后带着汗水回眸的瞬间偶然被镜头捕捉到,一时成为名场面,引来许多关注。
那时追求她的人很多,从赞助商总裁到其他政商名流,她却偏偏选了叶致远。
静好了解自己的哥哥,他不像有些二代博名声噱头,当时喜欢就是真喜欢。叶家人的颜控八成是基因里带的,司晨那种英飒之美跟他平时熟悉的那些莺莺燕燕都不一样,一击即中,让他一头猛扎进去,误打误撞地用真心打动了击剑队的高岭之花。
后来奥运集训名单公布之前,司晨本来有机会第一次征召进入国家队,然而却因伤病不得不急流勇退,当打之年选择正式退役,没多久就跟叶致远举办了盛大婚礼。
那时他们相恋不到一年,算上相识的日子,也不过十八个月。
十八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肯定不足以十成十地了解一个人。
何况他俩期间一直聚少离多。
没想到真心来得快,去的也快。
上一世叶静好也问过她的,为什么当初在那么短的日子里毅然决然地就选择了结婚。
孟司晨回答说,因为退役之后她失去了人生的方向,前半生除了训练和比赛没有其他重心,突然连这两件事都不能做了,太没有安全感,以为靠婚姻可以开启新的生活。
同样婚姻失败的姑嫂两人面对面,都有些不同寻常的冷静。
叶静好其实早就感觉到司晨没有勇气从这段婚姻中脱离出来,叶致远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肆无忌惮。离婚很麻烦,他也不想离婚,所以请妹妹帮忙,将原本生气勃勃的一个人溺毙在婚姻的假象里面。
随傅修云外派,在国外孤独度日的那些年,静好其实更能理解司晨的选择。
没有像样的学历,没有工作经验,甚至连社会经验都不够丰富,独立意味着可能陷入一种更加孤立无援的困顿局面。
届时会有各种各样的冷嘲热讽,看似充满同情实则围观看笑话的吃瓜群众每天都在背后指指点点,并不是每个经历过失败的人都能坦然面对。
一辈子以胜利为目标的司晨尤其难以接受。
那时静好选错了路,已经不能为她做什么,但这一回一切都还来得及。
电视里传来裁判的哨声和评论员充满激情的解说,击球落地后观众爆发出热烈的呐喊和掌声。
因为司晨兴趣使然,家里的电视机常年播出最多的节目就是各类体育赛事。
她的生日动态发得很随意,但比赛却看得异常认真。
屏幕上的球赛叫暂停的时候,镜头扫过场边的教练组,司晨忍不住笑骂了一句什么。
“有熟人?”静好凑过来问。
她立刻指着屏幕上一个魁梧的年轻男人说:“这是师兄,男排主攻手,因为姓师,又见谁都叫师妹,我们就都管他叫师兄。以前追她女朋友的时候常找借口到我们这边来,没想到现在都做助理教练了。”
“他女朋友是你队友?”
“嗯,她很能打,现在还能拿奖牌,说是再拼一届世锦赛就退役,之后大概会去体育学院深造。她最怕被人称作老将,当学生就像永远长不大了。”
静好听出她话语里的钦羡:“你也可以的。”
“我啊,早几年兴许还行,现在不都准备怀孕生孩子了嘛!都说一孕傻三年,这时候再去读书工作什么的,不行不行!”
说起来,备孕这件事的确是耗费不少精力,但叶静好知道,司晨怀胎后不久就因为胎停而流产,之后再想怀孕居然变得异常艰难,尝试了好几年,一直到她跟傅修云回国稳定下来,自己都开始备孕要孩子的时候,哥嫂都没有生育。
司晨那种誓夺奖牌的执拗在生孩子这件事上把自己逼入了人生的窄道,越生不出越想生,最后整个人的目标都放在了这上面,离婚就更加不可能了。
假如在那之前能有其他的寄托,也许不是这么回事儿。
叶静好思忖片刻后说:“嫂嫂,我决定专业方向选新闻。”
“是吗?挺好啊!”司晨已经忍不住从蛋糕上拈了一颗草莓放进嘴里,舔着手指说,“我以前也接触过不少记者,你以后要找实习,我可以帮你联系。”
“体育记者我肯定做不了,但你可以。所以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样,读新闻学的学位?”
司晨舔手指的动作完全僵住。
“我?”
“对啊,你。”静好看她的反应,反而笃定起来,“你有得天独厚的人脉资源,对体育赛事又特别感兴趣,只要读完学位,还怕没有媒体聘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