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么多年来,你表面上装得乖乖巧巧,背地里竟这般龌龊不堪,你对得起朕的信任,你对得起你先祖开疆拓土之功吗?整个薛家如今就要毁在你的手上了!”
赵嵩愤怒极了,一来因为薛冒的所作所为,二来是因为自己被人戏耍蒙骗了这么多年。
薛冒此刻已经冷汗直冒,听到皇帝那句‘整个薛家就要毁在你的手上’更是颤抖不已,连连磕头请罪:
“陛下,臣知道错了。臣是一时糊涂,臣有病,臣……知道错了,求陛下看在往日情分上宽恕臣!陛下……”
此情此景,薛冒知道自己再怎么狡辩都没有用,因为太子和韩霁已经从薛福那里得到了口供和证据,无论薛冒怎么抵赖都没有用,倒不如悉数承认,博一个知错就改,希望陛下看在他先祖和往日情分上可以对他从轻发落。
求饶之后,薛冒手脚连用着爬向赵嵩,匍匐在他脚下苦苦哀求起来,赵嵩看着他这毫无自尊的模样怨愤不已,可真到了要治他罪的时候,饶是赵嵩也不得不多多考虑。
因为若是这一回真要治罪的话,那整个永平侯府就要连根拔起了,这件事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力现在还不可估量,老百姓们会怎么想,朝臣们会如何想,这些无一不是赵嵩需要考量的事情。
再说教坊司一案,幕后主使固然可恶,做的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但并没有对社会治安和国家造成什么重大影响,说他用女|色收买人心似乎也不太妥当。
薛冒一个人可以死,但若牵连整个永平侯府的话,影响就太巨大了,而一时间,赵嵩眼前又没有可以立刻接管永平侯府的人选。
若是处置薛冒,他的后人就不能用了,若从薛家旁支中挑一个出来袭爵,也需要时间来考量。
赵嵩努力在脑中想了想可以给薛冒一个机会的理由,忽然想起薛冒如今的妻子。
“这件事寿光公主可知?”赵嵩问薛冒,而后表态:“若是这件事你可以劝得寿光公主谅解你,那朕可以看在寿光公主的面子上饶你一命。”
薛冒心中升起希望,因为他从赵嵩的口气中听到了可以放他一条生路的可能。
可是,寿光公主……
薛冒此时真是悔不当初,若是皇帝早两天把他抓来宫中就好了,因为他两天前刚刚叫人把元晨那小子暴打了一顿。
也是那小子无端挑衅引起的,薛冒没忍住就对他动了手,据说那小子伤得挺重,要不然素来怕他的赵茗也不会冲到他面前来质问了。
元晨是赵茗的心头肉,薛冒这么多年来就是靠用那小子威胁打压,赵茗才对他言听计从,被他动了手也不敢声张,薛冒对她渐渐的胆子就大了。
打了赵茗,薛冒威逼利诱一番倒还能叫她为自己说话,可打了元晨……赵茗还能为自己说话吗?
薛冒心中没什么底气,但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要去试一下的。
“是,臣这就回去向公主坦白,臣定当好生向公主认错,臣……”
薛冒这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福宁殿外传来一阵吟唱:
“太后驾到。”
赵嵩讶然太后怎么会突然来到,起身迎接。
来的不仅是太后,还有皇后、长平郡主和一个走路不太利索,戴着帷帽的白衣妇人。
太后和皇后的脸色都不太好,长平郡主从进殿开始,怨毒的目光就未曾从薛冒身上挪开。
赵嵩叫人给她们搬了座椅,问太后:
“母亲缘何入夜前来?有事派人吩咐一声,朕自会前去。”
这个时辰已经过了宫禁,太后该是睡下了才是,突然前来定然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赵嵩往进来的四个女人看去,除了坐在末席那个戴着帷帽,其他三个都满脸愤慨的盯着薛冒。
而薛冒原本正在磕头,看见随太后前来那个戴帷帽的妇人,立刻抖如筛糠。
赵嵩问:“母亲,那位夫人是谁?”
太后往那人看去,还未说话,就见那妇人起身上前对赵嵩行礼:
“陛下,我是寿光。”
赵嵩一愣,没想到竟是她,赶忙起身虚扶:
“你是寿光……姐姐?快快请起。”
赵嵩虽然是旁支血脉登帝位,但说到底都是赵家人,他叫赵茗一声姐姐倒也没错。
却是寿光公主被赵嵩喊了一声‘姐姐’后有些惶恐不安。
“姐姐今日怎么想起入宫来?”赵嵩看了一眼薛冒,心中明白寿光公主定是为了他而来。
公主来的巧,待会儿只要开口为薛冒求情,赵嵩就有台阶下了。
寿光公主低头不语,倒是太后忍不住说道:
“皇帝别问寿光了,好好问问那畜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