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丑妇(22)
将腌菜放在了坛子里,盼儿打算带着这些东西直接去碾河镇,她之前在荣福楼里卖过一回腌菜,这一回虽然不一定能进楼里,但在外头叫卖应该也能有些生意,赚的银钱不必太多,只要够母女两个嚼用就好。
若是之前能有上碾河镇的机会,盼儿定然美滋滋的,喜得跟什么似的,现在她却不由有些发愁。
她要是去了镇上,家里头就只剩下林氏跟姓褚的两人在家,一旦出了什么事……
越想盼儿脸色就越是苍白,重活一世,林氏就是她最重要的人,无论如何林氏都不能有事。
心里坚定了这个念头,盼儿扯着林氏的袖子,一个劲儿的嚷嚷着,小声哀求,求了好一阵儿林氏终于松了口,准备跟盼儿一起去镇上,顺便逛一逛。
林氏貌美,盼儿却十分丑陋,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两人都戴上了帷帽,这年头在街上带帷帽的女子虽然不多,但也不是绝无仅有的,她跟林氏两个就算如此,也不会引起别人的疑心。
母女两个都要出门,无论如何都必须跟褚良交代一声。
走进了西屋,即使盼儿心里多厌恶褚良,脸上都得挤出笑容来,她站在男人面前,腆着脸道:“褚公子,我跟母亲要去镇上一趟,估摸着天黑前能回来,你可有要捎的东西?”
褚良虽然是个武将,但京里头那些虚伪的文臣他见得多了,常年跟那些老狐狸打交道,像盼儿这种村妇到底是什么心思,哪里能瞒得过褚良?
这女人脸上虽然带笑,但眼底深处浓浓的厌恶都快藏不住了,其中还掺杂着一两分惊惧。惊惧还好说,毕竟自己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要了这母女两人的性命,的确会让这个女人害怕,可是厌恶又是从何说起?明明昨日这女人来送食水时,还不是这副模样。
褚良一时半会也摸不透女人的心思,心里头无端有些烦躁,冲着盼儿摆了摆手,面容变得扭曲起来,这副模样骇的小姑娘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低着头迈着小碎步,小跑着离开了西屋。
要去镇上卖腌菜,母女两个也不必穿的太好,干净整洁就好,盼儿还将略长的指甲稍稍修剪了一下,这才将腌菜坛子抱在怀里,跟在林氏身后慢慢往村口走去,石桥村一早上出来做活儿的人不少,看到盼儿母女出现,一个个都不免诧异。
之前林氏那副病秧子模样,见过的人都觉得她没有几年好活了,没想到现在不止能下床走动,甚至还能做一些腌菜拿到镇上去卖钱,有这一门手艺,养活一个盼儿又有什么难的?
村里头有人要去碾河镇上工,虽然坐着驴车要大半日才能到碾河镇,但驴车日日都有且价格公道,去一趟只要十个铜板。
盼儿母女两个现在的银子虽多,但却都是褚良的银钱,她二人也不能随意花用,俭省些还能细水长流,如此一来,母女两个就坐在驴车上,今个儿日头足,阳光毒辣的很,她们二人头上带着帷帽,又闷又热,脸上捂的都是汗。
偏偏盼儿知道自己的脸吓人,也不想随随便便的将帷帽给摘下来,驴车上除了她跟林氏之外,还有一对母女,要是将那个三岁大的小姑娘给吓着了,她心里头哪能好受?
一路上忍着热挨到了京城,等到从驴车上下来时,林氏急忙掀开盼儿的帷帽,看到小姑娘一张脸涨的通红,颊边满是汗珠,湿漉漉的好像从水里头捞出来的般。
这副模样可让林氏心疼坏了,急忙将盼儿带到了镇子口的大柳树下,用袖口给盼儿擦了擦汗,心疼的嗔道:“热就把帷帽摘下来,你顾忌那么多做什么?若是中暑了怎么办?”
盼儿当时也没想那么多,现在趁着四下无人摘了帷帽,倒是觉得凉快了不少,等到周围又有行人经过,盼儿又赶紧将帷帽戴了回去。
因为脸上的这块疤,盼儿心里自卑极了,即使在泉水的滋养下,疤痕一点点的好转起来,但只要它没有彻底的消失,悬在盼儿心口的大石就永远不会落下。
看着她缓过来了,林氏不再多说什么,与盼儿两个一起往碾河镇里走。
林氏当年搬到了石桥村后,也就来过一两回碾河镇,对镇子并不算熟悉,好在盼儿前世里在此处乞讨过,将一整个镇子都走了个遍,很快就将林氏带到了荣福楼门口。
盼儿这已经是第二回 来了,再加上她手里头抱着一个腌菜坛子,这幅模样连荣福楼的小二都记住了,他一看到盼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之前掌柜的交代过,要是再看见这个带帷帽卖腌菜的小姑娘,一定得给请进荣福楼里。
“姑娘,您这是要卖腌菜?”小二脸上的笑容十分谄媚,与他头一回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