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眼睛里滑落，伸手去触摸，却发现手上的玄武不见了。

他皱眉，真是奇怪。

……

鹿臻一路看似步伐沉稳地走出鹿锦言的宫殿，却在下阶梯的时候差点跌倒，幸亏化为人形状态的玄武拉了他一把。

“不是让你跟着锦言吗？”鹿臻抬手拒绝了玄武的搀扶，声音带着严厉的斥责，“玄武，你从那个落后的边缘星球回来之后，似乎不怎么听我的话了？”

“陛下，我知错。”玄武一脸认错的态度，可是不见他离开。

鹿臻叹气，“罢了，你去看着锦言，我去看看他父亲……”

“是……”玄武转身就走，背影有些落寞。

鹿臻屏退了跟着他的几个皇家护卫，有些仓皇地走到了他想去的地方，这是一栋外观很简陋但里边装修得豪华又温馨的别墅，坐落在王宫很偏的地方。

他一如往常通过人体扫描进入了别墅，一入门，就好像平凡的丈夫工作一天回到家中时一样。

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裴至，我回来了。”

然而偌大的空间，没有人回答他，他却好像听到有人对他说：“嗯，你回来了，小臻，快点洗手吃水果。”

“来了，来了。”

整个别墅其实用特别的技术锁住了味道，这里到处还是裴至的气息，从未淡去过。

鹿臻这些年来总是会来这里，才会坚持了这么多年还没去死，他有儿子，有牵挂，有责任。即便有这么多原因，真正让他没办法结束生命的原因，是这里有裴至的味道，一股特别的属于裴至的味道，清爽又舒服，他才能苟活于人世这些年。

可他前不久已经确认了，裴至真的没有死，或者说就如他以前猜测的那样裴至从未真的死掉，他只是没有在这片宇宙存活而已，裴至真的回家了，他的家乡是一个神秘的星球，只是鹿臻知道了也暂时去不了，找到了也去不了。

鹿臻脱掉了外衣，懒散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放空，就好像曾经那样，可惜他现在只能想象那些真实存在过的画面。

他闭着眼睛放空了半个小时，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才有勇气站起来跑去了裴至的房间。

那儿一如十几年前的布置，东西的摆放都没有改变过，每一处都是他自己动手打扫擦拭的，所以一直保存得很好。

墙上有一张他俩的照片，那是结婚照，他俩都穿着剪裁十分精致的西装，他看着镜头在笑，满脸幸福，裴至看着他在笑，眼底的爱意太浓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感情很好。

裴至是个十分俊朗的男人，他的长相自然是数一数二的，不过也有小小的缺陷，他的脸上有一块疤痕，不大但站近一点也很明显，那是救鹿臻时受的伤，他的身上还有许多为了鹿臻而受的伤。

鹿臻扑到了床上，脸埋在枕头上，很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就好像那就是能量一样，可以让他满血复活。

裴至的味道真好闻，鹿臻又深深吸了几口，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像沉浸在爱情里的人。

他放松地躺在了床上，自言自语起来，“裴至，我们的儿子怀孕了，我们要当爷爷了，虽然我并不是很高兴，现在的锦言还没有记起以前的事情，我怕他以后想起来了后悔。”

“可是锦言他太知道如何拿捏我这个父亲了，他只要那么委屈地看着我，我就没辙。”

“裴至，我打算去找你，哪怕是耗尽我的生命，太痛苦了，十几年了，我一个人撑着太痛苦了。”

“我好想你，好想你。”

鹿臻抱着被子，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那些记忆又从被刻意隐藏在脑子里的角落苏醒，一个个拼命般冲出束缚，非要让他难受一番。

……

鹿锦言正疑惑的时候，又发现玄武在他手上亮了起来，明明刚才怎么触碰都没见他亮起，其实是跟着父皇走了吧。

“玄武，你最近一直跟着父皇的对吧？”

玄武老实回答，“是的，主人，我一直陪伴在陛下身边，很抱歉，主人。”

“没事，父皇本来也需要你的保护。”鹿锦言真的不傻，早就想明白了，“玄武，其实你本来就是父皇的机甲吧？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最新研究出来的机甲，你只是升级了而已。”

“主人，陛下是我的主人，你也是我的主人。”玄武这话可就微妙了，避问题而不答，反而证实了鹿锦言的猜测。

不过鹿锦言知道玄武的意思，两个他都不会背叛，不会把其中一个的秘密告诉另一个，倒是个很好的端水大师！

他决定吓吓玄武，“我看你并没有真的把我当做主人，只是因为父皇的命令罢了，既然如此，以后不要跟着我了。”